再回头时,不知道爹爹何时走了,晚膳吃的是松子鱼,在京里吃河鱼很难,不过,听闻母亲有位族兄继承父业,生意做的极好,时常运些河鲜海鲜过来,家里倒是没断过这些。
读书人除了读书,偶尔也还要交游一二,正如今日就是姑祖母过寿,爹娘都有事,大哥又有馆课,只有他代他们前去。
南平伯贺家这些年过的也不算很好,尤其是新任南平伯闹了一件大丑闻,强抢民妇,被人告到顺天府,他们家爵位原本可以代代相传,但是在他这一代就止了。
虽然现在还有这个架子在,但早已不如往昔,否则,父亲也不会交代,让他略坐一坐就走。
倒不是势利眼,而是爹娘仿佛都很不喜欢贺家,平日几乎不怎么往来。
贺家对自己的到来是格外的看重,甚至南平伯亲自喊他到跟前说话,眼前这位南平伯眼袋浮肿,气色也不好,他应付了几句就回来了。
难怪娘不许他们过早的成婚,过早的接触这些事情,大抵也是有原因的。
像这位南平伯似的,被酒色掏空了身子不说,祖传的爵位都丢了,闯下了弥天大祸。
想到这里,他不禁摇头,人啊,还是先修己身才好。
这日,爹爹有位同年上门,这位也是名家子弟,前首辅李覃之子,李覃也是能臣,只不过致仕后,次年在家中就过世了。
面对同年,爹爹从不摆架子,都是着常服出来,还带着他和哥哥,哥哥和他都在下面执晚辈礼。
“季英兄二子都是龙驹凤雏,他日必定是雏凤清于老凤声啊!”
棠哥儿和兄长连忙道不敢。
这位李冠李世伯此次来京,也是起复后来走门路的,官场上人走茶凉,非常现实。这也是他和哥哥为何要都追求功名的原因,天下人到最后还是要靠自己。
酒过三巡,只听李世伯道:“季英,家父临终前就知晓你将来是王佐之才,如今看来家父说的没错。皇上尚且年轻,有你辅佐,就是家父在天之灵看到,也会欣慰的。”
爹爹沉默道:“我不过是尽我所能罢了。”
当今天子性情软弱,因此愿意与大臣垂拱而治,但也有个缺点就是软弱之人,意志不坚定,容易反复无常,须知变法一事,最忌讳反复无常。
哥哥闻言也是眉头紧锁,棠哥儿方知晓自己家到底面对的何等境地,娘为何又对他们要求这般严厉了。
变法不是儿戏,若被对手打击,不知道流放至何处,甚至有可能被贬谪。
他们兄弟若是能在朝廷上崭露头角,日后还能为父亲奔走,这也是为何父亲连大房的堂哥都栽培的道理。
方家勋贵出身,看似都有官可做,但是文武不同道。亲叔父如今已经是侯爷,但如今是富贵闲人,大伯这几年也慢慢退下,整个方家真正能帮到父亲的人极少。
棠哥儿暗自下决定,这次科举进士及第还不算,他定要拔得头筹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