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真带着他们径直来到一家快出乍子街的铺子, 里面的柜子上摆着各种材质,各种颜色的布匹。
不过以麻布和棉布居多,颜色也只有比较沉闷的颜色, 少见鲜亮的。
林真带着几个孩子一走进去,穿一件交领上衣,一条杏色百褶裙的老板娘就迎上来:“这个哥儿要买点什么样的料子, 我这里东西多还便宜, 你尽管看。”
伸手摸了摸棉布, 布料很软,透气性也好,他问老板娘:“棉布怎么卖”
老板娘夸张地笑着, 拍着林真手底下的料子:“你真是好眼光啊, 我家的布可是从江浙那边进的货,全都是上好的棉布, 你看这织的, 又紧又密又平滑,穿在身上再舒服不过了。”
“就你手底下这种,二十八文一尺。”
一尺布不多,顾栓子他们那个身高,做一身衣服要五六尺, 合下来就是一百七十文。
而这种棉布还是未经染色, 最便宜的那类, 如果是红色蓝色等俏丽的颜色,再加十几文可能都买不到。
林真把放在布匹上的手收回来:“这价钱有些偏高了, 老板说个实心的价, 要是合适我多买几匹。”
“哎呦, 这价格已经很实在很实在了, 再便宜实在便宜不了了。”老板娘捂着胸口,一副再便宜一文钱就要晕过去的样子。
林真二话不说,带着顾栓子林小幺他们转身就走。
老板娘没想到这客人居然说走就走,立马从柜台里面走出来,拉住林真的袖子:“哥儿好急的性子,生意要一点一点地谈嘛,这样,你要是确实能要你们一人两身衣裳的量,那一尺便宜两文,二十六文。”
她皱着眉头举着手:“这价钱确实只能便宜到这儿了,再便宜我连半文钱的辛苦费都没有了。”
林真心头估算了一下,对这个价格还算满意,他重新回到放布的柜台那儿,指着虽然是说是白色棉布,但微微泛黄的棉布道:“这个布要两匹,另外再拿两匹浅青色的棉布,两匹灰色的棉布。”
老板娘眼睛刷地亮了,她没想到林真还是个不小的客人,两匹白色棉布一两八钱连七十二文,再加四匹带颜色的棉布……
不错不错!
她脸上的笑容比几人刚进来那会儿灿烂,噼里啪啦地打着算盘跟林真道:“两匹白色棉布总共一两八钱七十二文,就算一两八钱七十文,那两文钱就免了。”
“而两匹青色两匹灰色的棉布,咱们店里的价格也是很合适的,一尺四十一文。”
看林真望着她,她连忙道:“哥儿想必也知道,染色是个细致活儿,又要看手艺又要看天气,一不小心就坏了布,鉴于您刚才在我们铺子里买了两匹布,这四匹我也给你一尺饶个两文,多的实在不行。”
林真这才满意了,“就按照你说的,一起算吧。”
“好嘞,哥儿是个爽快人,”做生意的就喜欢这样爽快的客人,老板娘心情那叫一个好,很快就把账全部算清楚了,“加上之前的,总共三两六钱七十八文。”
林真自己算了一遍,也是这个算,点点头伸手去拿荷包,突然他想起一件事,自己和小幺的针线活都不咋地,特别是自己,连拿针都不会,买布回去难道指望着冒出个田螺姑娘给自己咔擦咔嚓做好。
他摸了摸鼻子,问老板娘:“老板娘,你们铺子里可以帮客人做成衣吗?”
老板娘也有点傻眼,像他们这个镇子上,大家几乎都是买布料回去自己做衣服,谁家里没有女娘和小哥儿,何可浪费银子。
所以她这铺子里摆着的全是布料,没有一件做好的成衣。
突然,老板娘想起什么,语气沉了一点,对林真道:“哥儿要是没时间做衣服,我可以给你介绍一人,手艺没得说,人也干净,保管做出来你满意。”
林真只要有人给自己做衣服就好了,道:“老板娘你说,我去找便是。”
“我带你们去吧,左右做了你这桩生意,这几天饿不死,”老板娘倒是洒脱,让林真他们抱着自己的布,对着后院叫了一声,“如儿,我出去一趟,你来看着铺子。”
“好,娘你去吧,我马上来。”后院里传来声音,老板娘便放放心心地走在前头,带林真他们几个去找那个做衣服的。
乍子街是一条从头到尾直溜溜的街道,沿街的两边全是铺子,热闹非凡。
老板娘走进一条只有两个人宽的巷道,边走边道:“咱们要找的那个人,是个独居的寡妇,她男人死得早,死的时候连她肚子里有了自己打血脉都不知道。”
“她一个人把孩子生下来,这么些年也没有再嫁,平日里就接些浆洗缝补的活儿,勉强地把孩子拉扯大,伺候婆母。”
巷子实在是太窄了,刚买的布匹只能竖抱着,脚下的路也被踩了多年,坑坑洼洼地并不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