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钦突然有点委屈了,从来林家开始,他就以为顾栓子是真的想跟他做朋友的。他扳着手指头算过,跟顾栓子做朋友有几点好,一,顾栓子打架厉害,以后自己遇到打不过的,就可以叫他给自己撑场子;二,顾栓子家有麻辣烫和奶茶,娘给的银子花光了可以叫顾栓子带好吃的给自己。
哪知道,顾栓子居然是骗他的,还说要像穿麻辣烫串一样穿他。
顾栓子说的话也把其他几人吓到了,特别是他用那种冷冷淡淡的语气说出这样的话,更是平添一种下一秒就会这么做的感觉。
王钦放低了声音,坐在椅子上往后退:“是你自己要我们来的,还跟你阿爹说我们是你朋友,现在又说话不算数。”
顾栓子瞧着他,懒得跟他说自己为什么叫他们来,也懒得解释为什么在林真面前说他们是朋友,他只说最重要的一件事:“就算是朋友,我也不会次次如此招待你们。”
“林叔开铺子早上起得比我们上学还早,晚上要忙到很晚,我只是他的……孩子,不能因为这层关系罔顾他的辛苦。”
王钦这些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读书小公子,理解不了他说的这些话,对他们来说,回家去就有仆人把衣服饭菜准备好,至于衣服饭菜从哪里来,他们不知道,也不必知道。
一次开始得莫名其妙,结束得也莫名其妙的聚餐结束了。
林真站在顾栓子身边,望着气呼呼地走得最快的那个叫王钦的孩子,抱着手瞧了瞧小崽子:“还说留他们在这里吃午饭,走得太快了些。”
“他们太晚回去家人会担心。”顾栓子的长袍被风吹得飘起来,头上的发带也跟着飘荡。
他从袖子里掏出荷包,从里面取出一块刚刚好的碎银:“林叔,这是今天我们的花销。”
“嗯”林真接过那块碎银,刚开始还没反应过来,理解了之后突然蹲下身两只手捏住他好不容易养出点点婴儿肥的脸颊,“顾栓子,你脑袋瓜子里一天想着什么呢?”
俊逸的小脸蛋上的肉被捏到一块,薄薄的嘴巴成了小鸡嘴,但是还看得出原本模样的入鬓长眉还有眼睛很认真地皱着:“这是应该的。”
“林叔你开铺子很辛苦,都没有好好休息过。”
原本想跟他说一些话的林真突然不说了,拿着那块碎银道:“那我就收了,不过呢,这块银子我不会花出去的,会一直留着。”
“咱们栓子也会心疼人了唉,长大了长大了。”
林真放下捏他脸的手,刚准备站起身,突然听到有人叫自己。
他看向叫自己的人,只见是一个年轻男子,头上戴着一顶玉冠,身上穿件窄袖的袍子,腰上挂着玉佩荷包和扇袋,跟街面上许多人都不一样,一看就是有钱人。
林真懵了一下,脑袋里闪过这具身体原本的记忆。
这是钱少爷!
那个娶了他,然后遵循母命休了他的钱少爷!
他来这儿干什么!
林真接手这具身体一年了,也不知道是原主本身从来没有真正地喜欢过钱少爷和顾大的关系,他很少很少会想起这两人,忙起来更是半点痕迹都抓不到。
但是当钱少爷站在他面前,一些他以为消失的东西轰隆一下砸进他脑袋里。
钱少爷钱景元,他的第一任丈夫,是他使尽浑身解数才扒拉上的高枝,为此他不惜在鲤鱼村就与钱景元成了好事,顶着一脑袋的骂名,林父林阿爹他们的失望和不解,嫁进了钱家。
进了钱家门后,原身见识到了什么叫做锦衣玉食,什么叫做真正的人上人,更是死抓着钱景元不放。
那会儿两人刚刚成亲,钱景元爱极了他,他要星星钱景元不会给月亮,一天十二个时辰十个时辰都与他厮混在一起。
很快,就惹得钱老夫人不高兴,他半点都不喜欢林真这个乡野的哥儿,不知廉耻地勾引了自己的儿子不说,没有半分教养。
所以,钱老夫人往钱景元院子里塞了好几个美貌的小丫鬟。
一开始钱景元也不看那些小丫鬟,跟美丽异常的林真比起来,小丫鬟们根本不能与之相提并论。
可是有第一个爬床成功的小丫鬟就有第二个,慢慢地,两人在一起的日子没那么多,钱老夫人也变着法子折腾原身。
外头传的都是钱老夫人以死相逼钱景元休掉原身,其实,不止是因为这,而是那段时间原身被那几个分掉钱景元宠爱的丫鬟冲昏了头,干了许多让钱景元觉得丑陋的事儿,才写了那份休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