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景元像被踩住脚的猫, 一改刚才的软绵好拿捏的模样,拿起东西和蔡金珠打起来。
突然,一个头发参杂了银丝的老妇被两个丫鬟搀扶着走进来, 看到夫妻二人大打出手的样子, 狠狠戳了戳拐杖对不敢挨边的下人道:“还不快把少爷和少夫人拉开,伤了哪儿可怎么了得。”
夫妻两个你拿瓷瓶我拿椅子,身边的人都不敢靠近,生怕砸到自己身上。
但老夫人发话不能不从, 只得两边同时动手,前后左右把钱景元和蔡金珠包围起来:“少爷, 把东西放下吧, 老夫人来了。”
“少奶奶, 您别和少爷置气了,没得因为外边的人伤了你们夫妻情分。”蔡金珠会嫁给钱景元, 就是看中他的样貌和读书人的气质,对他也有几分真正的喜欢,所以在发现钱景元对前面的妻子念念不忘后才会如此动怒。
她恶狠狠地瞪着钱景元, 任凭丫鬟把她手里的东西拿下来,胸膛起伏着看向钱老夫人:“娘, 景元前头娶的那个小贱人就在镇上,你为何瞒着我!”
钱老夫人皱眉, 很不喜欢她这样质问自己的语气, 但她比钱景元蔡金珠多活了几十年,心性比较稳,不紧不慢地道:“都是过去的事了, 现在你才是景元的妻子, 纠结于一个被休出门的人做什么。”
“原来娘知道那个小贱人在镇上, 却没有告诉我,把我像傻子似地蒙在鼓里!”蔡金珠恨极。
钱夫人更加不高兴:“金珠,进了我钱家的门就是钱家的人,要为家里着想,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不要还像闺中一般肆意妄为。”钱老夫人后半段话没说,蔡金珠嫁给她儿子之前可已经嫁过一门了,要不是看在她父亲发份上,她绝对不会同意蔡金珠进门。
蔡金珠看看钱景元,又看看钱老夫人,知道自己讨不了好。
她恨钱景元,也恨钱老夫人。
阻止了这两夫妻,钱老夫人叫上钱景元:“景元,你跟我来。”
“是。”钱景元是钱老夫人一手抚养大的,对她很是恭敬,二话不说跟在后边离开院子。
钱老夫人带着他直接进了自己的院子,她坐下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把钱景元拉到身边,上上下下摸了个遍,埋怨地道:“金珠的脾性太糟糕了,动不动就跟你动手,也不知道她家里是怎么教的,一点儿教养都没有。”
有林真做对比,钱景元对蔡金珠彻底厌恶了,他道:“她父亲是府城衙门的小吏,有的是人捧着她,她自然不会让着谁。”
说着,钱景元有些难受,对钱老夫人道:“娘,儿子后悔了,儿子不想与蔡金珠做夫妻了。”
正要安慰他的钱老夫人手一顿:“景元,蔡金珠是娇纵了一点,但是她父亲有官身,你不可与她和离。”
“什么官身,不过是个不入流的吏罢了,也不知道当年塞了多少银子才进了衙门!”衙门里头不止上头的老爷,还有管理繁杂事务的不计入品级的吏,这些吏人员错杂,水很深,虽然名头听着不好听,但只要进去了就跟平民百姓划出界限,不可同日而语。
蔡金珠的父亲就是这样的小吏,专门管丈量田地这门事。
别看是和田地打交道,但怎么量,量多少,全凭他一支笔说了算,府城里头不少人家日日抱着银子进去走门路。
这牵扯到纳的赋税多少,能够瞒下来的土地有多少。
要不是蔡金珠父亲很会来事,在府城老爷那里得了几分青眼,这样的好差事根本落不到他身上。
钱老夫人对自己的儿子再了解不过,看他这副样子,是真真地动了要和蔡金珠和离的意思,她面色沉了沉,转而问起另外一件事:“外边说,你去找林真了,是吗?”
“……”钱景元嘴唇动了动,见瞒不过,便直接点头,“嗯,儿子昨天去找了他。”
“阴魂不散,是不是他叫你去的。”钱老夫人对痴缠着自己儿子的林真比对蔡金珠还要厌恶,至少钱景元不会为了蔡金珠跟自己顶嘴,做不合自己心意的事儿,但那林真不一样,为了他,景元好几次跟自己顶嘴。
钱景元很快道:“不是,我也是才知道他在镇上开铺子,便去见了他一面。”
“哼,那狐媚子肯定知道你回来了,特地开个铺子光明正大地勾你去!”钱老夫人才不信林真会真的开什么铺子,不过是再次接近自己儿子的手段罢了。
她再三叮嘱钱景元:“我不管你往家里头抬多少小妾,但林真那儿你万万不可再去,你要是还想我多活几年,就断了那个念想。”
“娘……”钱景元神色焦急,他的确打着和蔡金珠和离后再娶林真的心思,但是看着钱老夫人阴沉的脸色,不敢再说。
而真有味小食斋的生意很冷清,一天下来才卖了五份凉面两杯酸梅汤还有不超过十串的麻辣烫,奶茶更是一杯没卖出去。
别说和前些日子相比,就是林真和林小幺摆摊那会儿也比现在一天赚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