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雨看着他干净的衣服,不自然地用帕子擦了擦手,有点羞怯地抿了抿嘴唇:“谢谢真哥儿。”
他解开背带,林真顺手把孩子报到自己怀里,一眼就看到不算白嫩的孩子嘴角的红痣,是个小哥儿:“真乖,放下来也不哭。”
郭雨把背带的系带卷到一块儿,递到林真手里:“平时在家里我也不得闲带他,谁有空了谁抱,不认人。”
“……真哥儿,要不还是让小花来抱吧,孩子吃喝拉撒管不住,要是不小心弄你身上就不好了。”
林真那么好的衣裳,要是污了他真的赔不起。
林真不是很熟练的抱着小哥儿,“没事,弄身上了咱们就洗,我看村子里也不缺水,费点力气而已。”说着,他抱着孩子坐回林阿爹身边,还不会说话,只会哼哼的小哥儿睁着一双黑溜溜的眼睛,握着小拳头望着他。
林真握着他的小拳头摇了摇,这么小的孩子,哪怕不像有钱人家那样娇养,皮肤也滑溜溜地,特别好摸。
他看了看郭雨隆起的小腹,觉得自己对哥儿能生孩子这件事的接受度越来越高了。
郭雨,郭小花还有郭夫郎一起做饭招待客人,林真逗着孩子,林阿爹和郭富则很快聊到了一块。
林阿爹看了一圈,问郭富:“阿爹呢?”
“去山上找柴了,”看到自家哥哥脸色有点变化,他连忙道,“你也知道阿爹那个性子,就算家里头不缺柴火,他也闲不住,要是拦了还要被骂。”
“他去后山捡,没事的。”
林阿爹这才松了一口气,继而问起自己一直担心,但又没时间来仔细过问的事情:“之前我在镇上遇到村里的平叔,跟他说堆肥的事情,他跟你说了吗?”
小冈村和瓦窑村一样,也是山旮旯里找泥土种地,没有一块平整的土地,大家都是在有限的土地里刨食,过得自然艰难。
要是有堆肥,家里的口粮就不会那么紧张了。
郭富挠挠头:“说过,但平叔说不靠谱,我也就没问了。”牵扯到的可是一家人的活路,他不敢凭着几句话就变了老一辈传了多年的种地法子。
“你真是……”林阿爹都快气死了,明明他跟那个平叔交代了又交代,还把堆肥的作用说得那么清楚,谁能想到郭富根本没用。
要不是那会儿实在太忙,抽不出时间,又对那位平叔信任有加,他说什么都要亲自跑一趟。
林阿爹道:“我家十几亩田地用堆肥都用了两年了,原本一亩地只能出一百多斤粮食,现在能出三百多斤,快四百斤。”
“吧嗒——”郭富身体一软,靠在墙壁上,“多,多少!”
“要不是家里收成好了,我哪里拿得来这么多拜年礼。”
林阿爹拿来的拜年礼锅家人都看得真真的,半点不掺假,他们刚才就在心里头嘀咕,猜林家什么时候发了财。
郭夫郎已经不知道自己脑子里在想什么了,他只是跑过来站在林阿爹面前:“真有这么多!三百斤!全是粮食!”
那可是粮食啊,能够吃饱肚子的粮食,郭夫郎死死盯着林阿爹。
林阿爹拍着胸口打包票:“真的,我家都用了两年了,没什么问题。”
同样震惊的还有郭雨郭小花,都是地里刨食的,对粮食的产量清楚得很,要是真有这么多粮食,自家就不用一到春天就勒紧裤腰带,一碗高粱米吃一天,大半锅全是野菜 ,吃得人都肿起来了。
林阿爹望着眼神炙热的弟弟还有弟媳妇,连忙把堆肥的过程讲了一遍又一遍,他望着两人道:“今年想要堆肥来不及了,时间短了要烧苗,不过可以用粪水去浇苗,虽然比不上堆肥,但也有效果。”
林二嫂赵秀前年就是让自己娘家用粪水,产量没有三百斤四百斤这么多,但也有两百斤出头,让赵家过了一个好年。
一时间,屋子里全是林阿爹浇他们怎么弄粪水,什么时候浇,浇了之后还要勤快锄草的声音,不仅郭富郭夫郎,郭雨和郭小花也竖直了耳朵。
只有林真抱着孩子,时不时地逗他一下。
突然,就在林阿爹说着要加多少粪,多少水的时候,一个杵着拐杖,腰背佝偻得几乎要和地面平行的老人手臂夹着一捆柴走到院子里,林阿爹连忙走过去:“阿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