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凛眉头微微蹙了一下“我已十五岁。”
林真望着他,十五岁很大吗,十五岁不才初中毕业吗,你牛什么牛!
但是一想到顾凛已经是个举人,成为大禹的朝廷官员预备役的时候,他默默把初中毕业几个字划出脑海。
他把思绪定了定,道“十五岁,还是有一点点小,再大两岁就可以了。”
“好了,你去灶房里看看还有什么菜,把饭煮一下,我来做菜。”
不知道怎么办,让顾凛做事就对了!
果然,顾凛一听到他吩咐自己的事,立刻站起身往灶房那儿走去,很快灶房里便响起做饭的声音。
呼。
林真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他这会儿突然意识到,自己除了教顾凛做人的道理,好像忘记一件很重要的事儿,他从来没有给顾凛灌输过生理方面的知识。
而且这么一想,他还想起了王钦曾经在自己面前说过,在这个小子八九岁就要学着独当一面,十四五岁就开始议亲娶妻,十六七岁就当爹的时代,王钦好几次邀请顾凛喝酒顾凛都回绝了。
理由是他跟他说过喝酒会长不高,变成小矮子。
“……”
“啪。”林真手掌扶住额头,他记得自己跟顾凛说这句话的时候顾凛才九岁,那会儿顾凛已经是个童生,还是童生试的第一名,有很多年龄比他大的学子邀请他去玩。
自己想着那时候他年龄小,喝酒影响发育,所以说了这么一句。
哪想到他记到现在。
那现在怎么办?
林真无意识地捏着自己额头的肉肉,心头道,先这样吧,嗯,就先这样,孩子明年才十六岁,但论干架应该鲜少有人能干得过他,他大人身十分安全,没人能在那方面对他起坏心思。
早知道了自己胡乱弄伤身。
而顾凛知道林叔是故意把自己支开的,但是并没有追问。
次日,顾凛起得早,洗漱收拾好在锅里给林真煨了粥,按照昨日和黄玉文陈幸的约定往巷子口走去。
他到的时候陈幸已经在那儿等着了,穿着昨天林真给买的茶色长袍,瞧着很是精神。
而顾凛穿得是蟹青的那件长袍,千岁绿的丝绦束着腰,下端垂到脚踝,略长的头发用蟹青的发带束成高马尾。
这样的他大袖兜风地从有些年岁的巷道里走出来,眉目俊气非人,不沾丝毫情与欲,恍惚间犹如此城池托生出来的少年神袛。
陈幸对他扬了扬手“顾凛。”
顾凛走到他身边,“何时来的。”
陈幸脸上带着从前不会出现在他脸上都轻松写意“刚来没多久。”
“昨日匆匆忙忙,还没来得及谢你,要不是你,以及玉文王钦的帮助,我断断不可能中举,此恩我铭记于心。”
顾凛垂手站着,“你是我们的朋友,客气。”
朋友两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显得与他不近人情的面容十分不符,也显得更加珍贵。
陈幸脸上都笑容更明显了,“我最幸运的就是遇见了你们。”
两人正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一辆马车从街道另一头驶过来,赶马车的奴仆顾凛和陈幸都见过,正是黄玉文的人。
下一瞬,马车帘子被从里面捞开,黄玉文坐在马车里往外伸着头“顾凛陈幸,快上来,我们坐马车去。”
顾凛和陈幸没有客气,等马车停了拉着外边的横木一跃而上,弯腰进了马车。
这次的马车车厢和远行的不同,没有睡觉的榻,而是换成了更方便坐的矮榻,三面都有,中间是放置茶水的桌案。
察觉到他们坐稳了,驾马车的奴仆轻轻催了一下马儿,马车往后顿了一下辄辄往前。
沉雁峰在府城郊外,是与落霞山齐名的好景,但落霞山出名的是漫山梨树,沉雁峰虽然带了一个峰字,叫人流连忘返的却是水。
听闻沉雁峰有十九处大大小小的瀑布,处处是水,景色极其清丽,到了雨水较多的季节,人比落霞山还要多。
顾凛黄玉文陈幸坐在马车上,都能听到外边同样的马车车轮碾在路上的声音以及人们谈论的声音。
小半个时辰后,马车停住,驾车的马夫似是忌惮着什么,贴着马车帘子小声道“少爷,到了。”
顾凛黄玉文陈幸捞开马车帘子,还未下去,便看到沉雁峰山脚下站着整齐的衙役还有身披甲胄的士兵,旌旗被风吹得呼呼作响。
这些衙役和士兵,皆是为了保证朝廷高官的安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