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一打量之后放下了心,练没练过他们这些内行人一眼就瞧得出来,眼前这个美丽异常的哥儿明显是个没练过功的。
女娘不由得看了这个哥儿几眼,心头有点酸,这样的美貌,就算不会唱戏,也会有大把大把的人捧着吧,哪像他们,天天陪着笑脸赚小心,一不留神还会得罪人。
班主给大家伙随便说了句,说林真是他的旧友,在花信上遇到了,在他们戏班里看看,没什么其他的。
戏班里的人看到林真,纷纷点头打招呼。
要赶着给贵人唱戏,千红戏班不像来这儿游玩的人那般悠闲,而是有目的地往花神山下的一处水草丰美,又平摊的地方赶。
只见那儿已经搭起了一顶顶华美的帐篷,如流的丫鬟婢女端着各色东西在里边穿行。
他们到的时候说明了来意,趾高气昂的丫鬟扔下一句:“你们在这儿等着,我去请示我们家夫人如何处置你们。”
千红戏班班主带着笑脸,往丫鬟手里塞了一个满满的荷包:“劳烦了。”
丫鬟似是嫌弃他脏还是怎么的,只用手帕包着荷包揣进怀里,转身走了。
老班主脸皮抽搐了一下,这几年他也去过达官显贵的府上唱过戏,还是第一次被如此嫌弃,一股气憋在胸口出不去。
站在他身后的林真觉得这银子真是不好赚,同时对这何贵妃的母族有点儿不好的观感,一个小小的丫鬟就这么跋扈看不起人,想来主子也不会多好。
上行下效,这句话还是有道理的。
他们一行人在这儿等啊等啊,竟然就这么等了一个多时辰,两个小时。
一班子人脸色都不好看了,这何国公府上的干得这叫什么事儿!
终于,在千红戏班的人脚都快站直的时候,接了老班主银子的那个丫鬟摆着腰臀走过来:“哦,一不小心把你们给忘了,我们夫人叫你们进去呢。”
……
大家伙看着她,恨不得把她掐死在这儿。
但是表面上他们还不能表现出来,老班主还要一副多谢的模样,跟她搭两句话。
丫鬟甩着一条新的帕子,捂着口鼻,侧着身子:“别扯这些有的没的了,快些跟我来,叫我们夫人生气了有你们好果子吃。”
要不是她那一句忘了,他们怎么会在这儿等了一个时辰,而且还不知道那个何国公的媳妇是什么样子。
千红戏班的人心里都有些忐忑,跟在她身后往一顶顶搭起来的帐篷里走着,片刻后,他们一行人来到了一处明显比其他帐篷更大更华贵的区域,宽阔的草地上帐篷搭成品字型,对着河的那面空出来,能够欣赏河边以及河对岸的风景。
丫鬟走到何贵妃弟弟的正妻旁边蹲身行礼,“夫人,奴婢将千红戏班的人带来了。”
此时正面侧面的帐篷里已经坐着不少穿着贵气华美的贵夫人贵女,应花信的景,她们或是把发髻挽成花朵的形状,或是佩戴各色花朵,额头上也画着各种各样的花儿。
那位让千红戏班来这儿唱戏的,当今最受宠的何贵妃的弟媳妇生得并不如何美,但瞧着气势不小,发髻高挽,戴着一整套黄金嵌红宝石的簪子,发髻正中插着盛放的两个巴掌大的粉色花朵。
听到丫鬟的话,她慢条斯理地望向千红戏班,目光在老班主身后的林真身上逗留了几秒,“这花信宴都开始了,你们千红戏班才来,这是叫我们等着你们呢?”
千红戏班的人一下子被吓得战战兢兢,老班主更是跪在地上,声音干涩地道:“请夫人饶恕,小的这等卑贱之人,怎敢让夫人等,是小的在路上耽搁了一些时间,误了时辰,夫人息怒。”
“哼,”这位何夫人望着他们一行人,涂着蔻丹的手指向林真,“你们千红戏班换了角儿了?”
老班主连忙道:“回夫人,这位夫郎是我旧年的故人,在路上遇到了,便跟小的叙叙旧。”
“叙旧?”何夫人瞧着林真,“本夫人看着不像。”
听她这意思,老班主心头沉了一下。
林真走出一步,低垂着眉眼道:“回夫人,小的确是班主旧年故人,这回来也是给班主送戏本子的。”
老班主连忙道:“夫人,旧友是来给小的送戏本子的,之前的《梅娘》就出自旧友之手。”
《梅娘》这出戏在座的贵夫人贵女几乎都听过,不少人还为梅娘哭了不少次,一听说林真竟然是写了《梅娘》的那个人,不由得把目光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