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京都售卖过一些时日, 来离州后做的新货。”
玉容粉、花露和口红在京都的贵夫人贵女中间近乎封神,但毕竟是女人的物件,流通不到男人那儿,闫沧海未必知道。
还没走到东阳郡的城门, 这桩生意就定下来了, 林真对闫沧海道:“既已商定下来, 那我先叫手底下的人把货拉到河口去, 在那儿等着闫哥。”
已经跟他说过在东阳郡吃顿饭便走的闫沧海点头, “林哥儿放心, 我们船上的人都是做惯了急活的, 要不了多长时间就能走,绝不会误了你的事。”
林真对他印象不错, 点了点头,与他拜别之后带着周正初等人回客栈,让留守在客栈里的人把货还有马车牵出来,先拉到河口去。
林真走到柜台那儿,把今天的饭食钱结了。
一辆辆马车从客栈旁边的门驶出来,车轱辘碾在硬硬的泥地上, 发出沉闷的声响。
而在旁边的一处客栈里, 昨天撞了林真的高大男人望着站在街道上, 正等着马车全部驶出来的林真,眼睛恨不得长到他身上去。
他旁边瘦得跟竹竿儿一样的人道:“打听清楚了, 那个哥儿是离州知州的叔叔, 这回是来东阳郡做生意的,跟在他身边的应该是他请来的护卫, 瞧着都是练家子。”
“巴爷, 咱们还是算了吧, 没必要惹一身骚。”
“算个屁!”高大男人狠狠呸了一口唾沫,眼睛死死地望着林真,“你瞧瞧那脸那腰条,要是弄到手上能卖多少银子,几千两都有人争着抢着要!”
“继续叫人盯着,只要他落了空,我们劫了人就乘船南下。”
瘦竹竿儿还是觉得这太冒险了一些,他们是熟手,离州是他们经常来的地点,专门挑那些有些姿色的女娘和哥儿卖到伎馆里头,次一点的货色五六两七八两,好的货色十几两,一趟就能赚不少。
但因为他们从来不对官家的人以及有势力的人出手,至今没惹麻烦上身过。
瘦竹竿儿承认在看到林真的时候他也动心,这样的容颜,弄上手就能赚他们几次生意才能赚的银子。
但那可是知州的叔叔,瘦竹竿儿闭着眼都能想到到时候会有多麻烦。
可是高大男人的话他不得不听,看着已经有些疯魔了的高大男人,点头道:“是,小的立马就派人去盯着。”
八辆马车的货物很快拉到了河口,河口上停泊的船只上还有粮种没卸完,高通依然守在那里。
林真走过去,望着装了一车又一车的粮种道:“等我从京都回来,这些粮种应该都种下去了,到时候一定要去田间走走看看,毕竟是州府衙门忙活了大半月的活儿。”
高通的心早已被这么多粮种塞满了,望着它们,就仿佛看到了今年秋收的大丰收。
高通道:“届时在下怕也忍不住要去瞧瞧。”
“家里的老父亲老母亲种了一辈子的庄稼,到现在还割舍不下,天天念叨着想回去看看,今年老家来不及种这一季的粮食了,明年种上了带他们回去瞧瞧。”
“哈哈哈,我看到时候干脆叫顾大人领头办一个观苗大会,全府衙的人都去得了!”林真随口道。
高通眼睛却一亮,觉得他这个主意不错,不管是堆肥、粪水还是曲辕犁,全都是离州往年没有的东西,也倾注了许多人的心力和期望,到时候叫大家都去瞧瞧,说不定干起活儿来更有劲儿了。
贫苦出身的高通至今对栽种在地里的粮食还有难以割舍的情感,在他这儿,吃饱饭对百姓来说是最紧要的一件事。
林真没想到自己随口一说居然叫高通当了真,但是一想想好像没什么不好的。
四艘船的粮种全卸下来了,州府里派来的马车不够用,高通临时从县衙里征用了一些,一眼望去似乎望不到头,马车上插着的州府衙门的旗帜随风飘荡。
忙着复命的高通跟林真拜别,浩浩荡荡的装满了粮种的马车队伍在他的指挥下掉了头,直接向着州府而去。
林真望着停靠在岸边的船只和刚刚闲下来的卸货的汉子,顺手照了十几个人过来:“我这八车货抬到船上去总共多少银子?”
林真在这儿站了这么一些时间,看清楚了这些卸货的人是怎么接生意的,他们中间有个头人,由头人跟要卸货的老板商量好价钱,拿回去的钱再平摊。
他招的这伙人的头人弯着腰走过来,一张脸上汗水淋漓,有些喘气地看了眼林真的货,道:“老板拿两百文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