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瓷桶里的水烧得差不多,林真卡着时间停火,倒出里边已经没用了的幽草,把瓷桶洗一下开始第二次蒸馏。
另外一个蒸馏设备也是,倒出煮过发黄的幽草,换上新的。
一车车幽草拉进来,变成不能用的发黄的草拉出去,相应的,花露也越来越多。
又存了五桶花露,林真拿起鹿鹿特意随时备着的放在外边的湿帕子,抹了抹脸上脖颈上的汗水,从屋子里伸出头:“鹿鹿。”
“老板。”一直在外头候着,听他吩咐的鹿鹿走过来。
林真把还剩最后一点凉意的湿帕子在脸上敷了敷,指着身后的几个大木桶:“周正初他们回水粉坊那边了吗?”
“没有,他们说一号院和二号院那边没什么事,先仅着您的吩咐。”
林真道:“你去叫他们来把花露拉去一号院,先装存起来。”
“这天越来越热了,时间长了花露会变味。”
林真望着屋外头火辣辣的太阳,觉得自己之前低估了离州的天气。
前几天一早一晚还有些冷,现在的太阳别说在外头,就是在屋里,汗水也四颗四颗地掉。
林真看着鹿鹿热得红彤彤的脸,脑袋灵光一闪:“你叫他们来后去街上买些硝石来。”
“硝石?”鹿鹿不知道林真买那玩意儿来做什么,那是可以治风寒暑湿的药。
鹿鹿连忙问林真:“老板你被热着了吗?要不我去买点冰来,您放在屋里头,好歹舒服一些。”
自己买硝石就是制冰啊,林真心道,他对鹿鹿道:“我没事,你把这事儿办好就成,记着,硝石有多少买多少。”
“???”有多少买多少,鹿鹿都怀疑自己听错了。
但是瞧着林真不似说话骗她的样子,领了命下去了。
没一会儿,周正初等人被她叫来,林真让他们把几桶花露搬出去,“天气热,花露存不住,你们拉去一号院那边的时候让他们立刻装起来,不能拖延。”
“然后回衙门这边,还有事儿吩咐你们。”
“是。”周正初他们进屋去搬花露,刚一踏进蒸馏花露的那道屋门,就被里边的热气熏得面皮一紧,一想到林真这两天时时刻刻泡在里头,不由得暗暗咂了一声。
几大桶花露全都搬出来,抬到马车上,林真瞧着他们离开的背影,拿着帕子擦了擦又冒出来的汗水,扎进后边儿的屋子里。
两个蒸馏设备里的水还有幽草正煮得沸腾,一滴滴的新鲜花露经过冷凝管滴进大的瓷瓶里,到明天,又有几桶花露了。
而另一边的鹿鹿按照他的吩咐,带着衙门里专门采买东西的卢萱。
卢萱经常在外买东西,听鹿鹿说要买硝石,还越多越好,心头疑惑了一下林老板拿这么多的硝石做什么,但也没多问,带着鹿鹿直奔州府城里的一家杂货铺子。
“掌柜的,你这儿有多少硝石?”
“硝石?”掌柜的和卢萱熟悉,平日里打过很多交道,实诚地道,“大约有三百斤,我给卢娘子包二两?”
站在卢萱旁边的鹿鹿道:“才三百斤啊?”
掌柜的笑了一声,觉得这莫不是把硝石当成好吃的玩意儿了,道:“硝石这玩意儿哪家都没多少货,小娃娃拿这么多硝石做什么?”
“主人家要买的,三百斤就三百斤吧,全部送到衙门里。”鹿鹿道。
掌柜的一听是送到州府衙门的,立即不敢小瞧一脸稚气的鹿鹿:“原来是衙门里的姐姐,小的有眼不识泰山。”
“我这就派人送到衙门里去。”
才十五六岁的鹿鹿被四十来岁的他叫姐姐,鹿鹿都有点儿燥得慌,她道:“掌柜的你跟我们说说哪家还有硝石,我们再去买些。”
掌柜的自然很乐意帮她这个忙,道:“光小的知道的,就有四五家铺子有,小的这就带你们去。”
小二已经把硝石抬出来了,一人扛着一袋正准备往衙门送去。
掌柜的则带着卢萱还有鹿鹿去买更多的硝石。
又结束一次蒸馏的林真实在热得受不了,把帕子浸到水里,拧得不那么干搭在脖颈上。
他从屋里头走出来,顺着廊道往前院儿走去,刚走完廊道,就看到衙役里的下人带着三个扛着口袋的人进来。
下人快走几步过来,给他行礼:“林老板,他们是昌平街上杂货铺的小二,说是他们掌柜的叫送硝石来。”
“!!!”林真一听到硝石两个字就想到冰,“送到后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