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以州府为中心,向四周的县郡逐渐铺设出去,特别是东阳郡那边,现在是离州向外运货的重要渠道。”
“路通了,不仅州府的货,离州的特产也能很快地流通起来,百姓的日子也能好过些。”
要想富,先修路这句话不是假的,路通了可操作的事儿就更多。
挖路,填路,包括制作水泥,又能生出不少的活儿,让百姓能得几分工钱。
顾凛听他说过水泥路的妙处,知道这样的路要是修成,便利得超出想象。
他对林真道:“让他们寻找的黑色石头也有了眉目,在离州府八十里地的一个没有人烟的地方,曾经有人在那里挖出一模一样的黑色石头。”
“煤炭竟然也有消息了?”林真有些惊喜,才到秋季,他就明显地感觉到天一下子凉了下来,且一天比一天凉得更快,几乎与安远镇的冬天差不多。
现在还没下雪,等真正的冬天到了,能冷到什么程度简直不可想象。
顾凛点头:“我确认过,是林叔你拿给我看的那种黑色石头。”
“好,有了煤炭,能过个热乎的年了,”林真被突然刮起的冷风吹得缩了缩肩膀,对顾凛道,“煤炭的用处很大,取暖升温都很稳定,由官府把持着更好些。”
“以后发现的煤矿都要由官府统一管理,制定严格的采挖条例,还要做好采挖的后续措施。”
林真把开采煤矿的危险以及挖出来的坑洞,废煤渣怎么处理跟顾凛一条一条地说清楚。
说完之后,他瞧着顾凛已经彻底蜕变成成年人模样的眉眼和身躯。
过了今年,顾凛也十七岁了,好些小子在他这个年纪,已经当爹了。
而自己也二十八岁了。
突然,就在林真有些许感慨的时候,一个他没有见过,有点眼生的人从外头走进来,径直来到顾凛跟前:“顾大人。”
顾凛像是认识他,让他候在一边,跟林真继续说了会儿话,等林真离开后才恢复了平日的神色。
这人将怀里的一封信交给他:“顾大人,这是主人交代过若不能送到您手里便毁去,决不能落到他人手里的信。”
信封上没有任何标识,顾凛接过他和信一起递过来的一个拇指大的瓷瓶。
回到屋后,他将信纸浸在水中,倒入瓷瓶里的粉末。
粉末遇水即溶,原本空白的纸张上也现出几行字来。
顾凛捞着纸,看了看上面的内容,片刻后,他将纸撕碎,扔入笔洗中。
成功把信送到的人站在一旁,像一尊木雕泥塑般,没有说任何话。
这是顾凛接到的第二封信,写信的人算不得陌生,乃当日在船上被卫三所救的那人,大禹的十一皇子,秦子文。
上次那封信说了朝中的局势,因着秦子文这个活生生的证据从叙州安然到京,朝中数位高官落马,抄家的抄家,杀头的杀头,菜市口的地砖被染红了大半月。
内阁六部风声鹤唳,深怕这把刀落在自己头上。
可按照秦子文的说辞,深藏于后的人除了折损些人手,并未伤到实处。
圣上年老体衰,东宫之位迟迟没有定下,下边的皇子早已经营多年,其中的暗潮非常人可想。
而今天这封信上言,圣上十天前突然陷入昏迷,虽然很快醒了过来,但下面遮掩着的暗潮被掀开了一角。
秦子文在其中扮演着一个角色,他在试探顾凛,想让顾凛以地广人稀,常常被人忽视的离州给他藏一些人手。
人手?
顾凛望着笔洗里的碎纸,所谓的人手,不过是私兵的好听一点的说法罢了。
离州贫寒,但离京都不远,乘船更是只要四五天的功夫,人藏在这里绝对是一步好棋,纵使扭转乾坤,也大有可能。
碎纸上经过特殊处理的字迹慢慢消散,顾凛看向送信的人,道:“回你家主子,商队的人要进离州做生意,按照离州的规矩来。”
“是。”等候着的人得了他这句话,确定他没有信件交给自己后,转身离去。
顾凛坐到太师椅上,沉吟片刻后慢条斯理地磨墨,执着笔在平展的纸上写下一个字:真
字迹狂放,似乎要冲破纸张的束缚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