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处竟这般热闹?”除了水泥厂, 三洼子周围只有一个十几户的小村庄,其他的村子离这儿有七八里,但眼前的热闹更香已然比得上一些小的镇子。
林真和他一起翻身下马, 牵着马往前走:“人离不了吃喝, 只要有人聚集,就有生意可做。”
“你瞧这些货郎, 挑着东西走了这么多里路, 也就是来赚水泥厂工人的银钱。”
“水泥厂离州府远, 针头线脑, 以及调味料等东西都依靠货郎带来,货郎在这里赚了银子, 又跑回州府买进这些货物,这就形成了一个小小的你卖我买的圈子, 银钱也流通了起来。”
边说,他们边往工厂的大门处走去, 守门的两个汉子看到人靠近,警惕地走了过来, 待看到是经常来这里查看的林真, 连忙打招呼:“老板。”
“我带人进去看看,不用通知厂长和管事他们了。”
“是。”
守门的人熟练地把两顶可以把脖子还有头遮掩起来的帽子递给林真还有林小幺,再给他们两个口罩。
水泥厂的粉尘十分严重, 工厂的房子都蒙上了一层细细的粉尘, 所以林真三令五申, 凡是进入工厂的人一定要佩戴统一发放的口罩。
这些口罩是他去州府里定做的, 数层细棉布加纱做成, 中间还放了有吸附力的碎木炭。
工人们两三天就要换洗口罩, 掏出里边的碎木炭换新的。
年轻有力的工人们把从外边运来的石灰石, 粘土,还有一定量的铁矿粉搬进专门研磨这些原料的厂房里,另外一头,则把这些按照一定比例混合的粉末进行煅烧。
煅烧之后再把这些材料和石膏一起研磨。
没有机械动力,这些流程全由人力完成,看着十分震撼。
林小幺自己做了生意之后,更明白里头的利益有多大,“三哥,你这水泥怎么卖的?”
林真摇头:“一两年之内都不会卖出去。”
“不卖?”林小幺有些疑惑。
林真想了想,道:“去年冬天,顾凛在离州边境与车罗国的人交了手,按照顾凛的推测,车罗国与大禹近些年要有冲突,水泥在修建城墙与道路上有奇效,我担心一旦开了买卖的口子,会流入诸如车罗国等邻国的手中。”
人的想法是没有上限的,同样的东西,在不同的人手里有不同的作用,水泥的可塑性和硬度让林真目前没有开放买卖的想法。
林小幺眉头皱起:“他有几成把握?”
“七八成。”
林小幺的眉头皱得更紧了,顾凛那小子绝不会在林真面前说假话,说有七八成就一定有,这个概率也太大了些。
林真对他道:“平洲与离州相似,同为大禹与他国的交界处,这几年你多注意一些,手里多拢些粮食还有人手,以免时局乱起来。”
“我知道了,”经历过旱灾,他们比谁都知道一旦起了祸事,下头的百姓们会是什么样,“顾凛将此事上报给朝廷了吗?”
“几个月之前就上报过,但是并未见到什么措施。”
林真希望那一天慢一点到来,至少让离州的百姓多囤一点粮食,让离州的军士不再三五个人才有一把刀用,甲胄残破,马匹稀缺。
林真突然想起林小幺所在的平洲似乎与草原接近,问他关于马的事儿:“小幺,你们那边马匹的价格怎么说?”
“三哥要买马?”
“州府衙门这边应该要买入一些,离州军中配备的马匹不足,光有骑兵的名头,马匹只有十分之四。”
这不是离州一州的问题,各个州都差不多,大禹已平静了百年,重文轻武的苗头愈演愈烈,连每年规定的粮饷都一拖再拖。
“马匹在平洲,要比在洛州雍州京都更常见,还有域外的商人贩马到平洲贩卖。”
“三哥需要,我回去与马商搭条线,再叫人护送来离州。”
林真点头:“行,我回去问问顾凛,要多少马匹。”
“对了,要是有特别好的马儿,给我留意着,我这边出银子买下来。”
林小幺勾着唇:“给顾凛那小子买的?”
林真瞅着他。
林小幺闷笑:“他还小的时候,其实你就疼他,不是自己的孩子,还供他吃供他喝,把他送去学堂。”
“那会儿好多人还说你是冤大头呢,以后肯定养个白眼狼,哪晓得,人长大了还要给买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