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么人,竟然有内监伺候?”好奇的人不少,悄悄地问身边的熟人。
京都不小,但有权有势的就那么些人,只要能混进去一些的,时常在外边走动的,都能摸个大概。
能叫内监随行的,也就那么几个,可眼前这个夫郎着实是叫人看不透。
有些不那么正经的,挤眉弄眼地小声道:“别是皇上养在外头的……”
“哎呦。”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身边的人一巴掌拍在背上,斥责道:“你就败在你这张嘴巴上,没个把门的,这些事是你我能说的。”
被拍了巴掌的男人一副知错的表情,眼睛却不自觉地往牵着马往岸上走的夫郎身上溜。
啧啧,这样的好容貌,不知道谁有那么好的福气。
林真早就习惯被人注视着,对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不以为意,牵着红枣到了岸上后,等军士们把行李全抬下来,跟着内监一起进城。
内监道:“皇上新赏了一处院子给顾大人,在东城那边,虽然只有二进,但内里很是不俗,夫郎先瞧瞧,要是不喜欢哪处尽可着人告诉奴才,奴才上报到工部去,让工部来休整换新。”
东边是权贵的聚集地,京都有句话叫宁挨东城边,不住南城中,可见东城是个什么样的地段。
林真瞧着两边的街道,渐渐没有了商贩,而是一座连着一座的挂着牌匾的府邸,想起自己刚来京都那会儿,为了推销玉容粉到史夫人的府上去给史夫人试妆,做成了第一笔交易。
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竟然也住到了东城,就是不知道离史府有多远。
内监走在林真身后,为他引路,半柱香之后,停在一处二进的院子前:“此处就是皇上赏给顾大人的宅子了,夫郎,请。”
林真望着宅子,再看向对面的史府,觉得这缘分真是太巧了,自己方才还在想离史府有多远,好家伙,原来直接在对面。
也可见那位新登基的皇帝对顾凛有多看中,史夫人的宅邸可是一字并肩王的宅邸,只因没有继承人继承爵位,才上了一块史府的牌匾。
林真哑然失笑,道:“原来竟是在史府的对面,想来这座宅子差不了。”
内监是个人精,顺着话道:“原来夫郎与史夫人认识,那可真是巧了,日后可时常见着。”
林真道:“见过数面,史夫人宽宏豁达,性情极好。”
内监笑着道:“夫郎不常在京都,不知道当今皇后娘娘曾在史夫人身边三四年,皇后娘娘很是敬重史夫人,时常召进宫去聊天说话。”
“如今夫郎来了,以后说不得还可一起呢。”
内监知道林真坐船怕是乏了,没有漫天地扯着话聊,见林真似是有止住话头的意思,立即闻玄歌而知雅意地领着他们进去。
院子里已经配了几个下人,内监也明着跟林真说了,这些人可以随意换了去,换他自己更喜欢的。
林真不是傻子,听出他在说皇帝并无在宅院里安插眼线的意思,自己和顾凛要是介意,换了也无妨。
他自己倒是没什么想法,而且他又不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但保不齐顾凛不喜欢,便对内监道:“多谢公公,公公这一路辛苦了,鹿鹿,拿几两银子给公公喝茶。”
还不等鹿鹿把准备好的荷包递上去,内监连连道:“夫郎折煞奴才了,奴才哪能要您的银子,叫上头的人知道,得说奴才不会做人做事了。”
林真瞧他是真心实意不收,也不勉强,道:“既然公公如此说,我也就不勉强了,不过也不能叫公公空着手回去,拿些商行的东西吧,都是我厂里出的,不值什么银子,胜在实用。”
林真对鹿鹿道:“拿一份林氏商行的大礼盒来。”
东西是鹿鹿看着收拾的,一找一个准,很快就拿着一份大礼盒来。
这种礼盒套装在林氏商行里卖得很好,一般是买去送给女眷做礼物的。
在离州城里,就连成亲的时候都可拿这个当嫁妆,放个四五盒,瞧着又好看又有面子。
毕竟林氏商行在离州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一提起林氏商行就是林真林老板,仿佛用了林氏商行的东西,也能沾沾林真对财气。
鹿鹿把大礼盒递给内监,林真对内监道:“里边是几款香皂,肥皂,以及雪花膏,公公拿去试试。”
内监心头动了一下,香皂肥皂,那不就是宫里娘娘们用的物件吗?
听说是从外边采买进来的,不仅香味怡人,清洁得还十分干净。
再一想到林真说这些东西是林氏商行出的,内监哪里还有不明白的,自己这个整日在宫里的井底之蛙,居然没有反应过来顾大人的夫郎竟然就是林氏商行的行首。
一个夫郎做商行的行首,实在是叫人开了眼界。
内监接到手中:“奴才谢过夫郎。”
内监要回宫去回禀,不能久留,拿着大礼盒便回宫去了。
林真在这处二进的宅院里稍微看了一下,就喜欢上了这处宅院,二进的院子虽然听起来没有四进的气派,但对林真来说已然够用了。
亭台水榭,假山花草,可以想见建造此处院子的匠人绝对是个一等一的高手,所谓的十步一景不外如是。
鹿鹿和抬着行李的军士们也有些晃神,脚步都不由得放轻了一些。
林真瞧着鹿鹿眼睛都不够用的样子,手在她眼前晃了晃:“你领着府里原来的那几个下人,熟悉一下院子,先把带来的东西归置归置,还缺什么咱们再去买。”
鹿鹿这才回神,有些不好意思,但又很高兴地道:“老板,这就是咱们以后住的地方吗?”
“是啊,怎么样?”
“这院子真好看,奴婢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房屋,您瞧那座亭子,到底是怎么修成那样的,等冬天下了雪,肯定好看得紧。”
林真瞧向她指着的湖水中间亭子,只见亭子建在水中央,要不是阳光下能从水波中看到一条石墩子路,叫人还以为只能涉水过去。
而亭子周围草木幽深,错落有致,正巧有几从蓝色的花朵盛放,倒映在水中,映衬着亭子,连林真都不由得赞叹。
“呼——”红枣呼出一口气,似乎也很是喜欢这儿,往湖那边走去。
林真瞧了一眼,湖水是流动的活水,它喝了也没事,便把缰绳给军士:“你牵着它去逛逛,注意别叫他啃了不能吃的花木就可。”
“是。”
红枣被军士牵着也不闹脾气,拿大脑袋蹭了蹭林真,欢快地撒着蹄子小跑过去。
林真被他蹭得衣裳上全是细细的马毛,他对前来迎接的下人道:“烧些热水我洗漱一下,顺道给其他人烧几壶茶,做些吃食。”
面对他这个新主子,下人摸不准他的脾性,提着一颗心,深怕出了纰漏,几人双手合在前面,福身道:“是。”
林真还是不习惯坐船,身子骨哪哪都不对劲,酸疼得厉害。
等下人送热水上来,他在崭新的还没有用过的浴桶里洗了一个澡,再吃点东西,躺在床上很快就睡着了。
这一觉,林真睡得不是很安稳,醒过来的时候身上全是汗,衣裳被翻滚得乱糟糟的,怀里还抱着一个枕头。
察觉到双tui间的黏腻,林真连忙把抱着的枕头放到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