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扭头,眼睛很亮,像今晚的星子:“嗯?”
江织下车,张开手绕到她背后,把她纳到怀里,头一低,下巴落在了她肩上。
周徐纺小愣了一下:“你怎么了?”她抬起手,给他拍拍背,“不开心吗?”
他声音闷闷的,埋头在她颈窝里蹭:“想你了。”
实验室被炸了,无处寻仇,他心里堵得难受。
一看见她就心疼,更难受!
“以后你要是想我,早一点告诉我,”她乖巧地让他抱着,仰起头,戴了一顶毛线的帽子,头顶有个球球,毛茸茸的,擦过他的脖子,“我可以去见你呀。”
江织松开手,隔着帽子摸摸她的头:“好。”他牵着她往摆摊的地方去,“今天生意好吗?”
周徐纺点头:“嗯嗯。”她笑得满足,“除掉成本,我还赚了九十多块,可以买一桶超大的冰激凌。”
一桶冰激凌就能让她眼睛里有星星,是真不贪心,还像个孩子。这么纯善的她,凭什么不幸,凭什么……江织垂着眼,里头覆了一层阴翳,挥之不去。
对面公园里很热闹,广场乐响了,跳舞的人越来越多。隔着一条街,桥下摊贩吆喝声阵阵。
嘈杂声里,有位老人声音沧桑:“冬笋要吗?”
是个耄耋之年的老婆婆,她就一个背篓,在桥下最偏僻的角落里,垫了一张报纸,老婆婆坐在报纸的一头,另一头放着两个没剥的冬笋,还有一个剥了皮的,因为天气冷,那个剥了皮的冬笋有些冻坏了。
路过的妇人看了一眼。
老人家把冬笋的一头倒过来,给人看底部纹路:“三块钱一斤,很新鲜的。”
妇人摇摇头走了。
陆陆续续有路人经过,报纸上的那几棵冬笋却一直无人问津。
老人家站起来,把冬笋装回背篓里,因为年纪大了,动作缓慢,她还有些手抖,提了两次也没有把背篓提起来,便蹲下,用佝偻的后背去够。
“婆婆,我要买冬笋。”
是女孩子的声音,音色很干净。
老人家连忙又把背篓放下:“好好好。”转过身去,笑着问,“小姑娘,你要几个呀?”
周徐纺问:“一共有多少斤?”
这个婆婆比她还先来这里摆摊,只是背篓里的冬笋似乎还原封不动。
“全部要吗?”
她点头:“嗯嗯。”
老人家用的还是杆秤,一背篓的冬笋分了五次上称,称压得很足,老人家年纪大了,算得也慢,说:“一共36斤。”
周徐纺从包里拿出来一张一百的,还有一张十块的,递过去。
老人家只接了一百,然后握着周徐纺的手,把那十块钱推回给她:“谢谢你啊,小姑娘。”
她笑着:“不谢。”
因为没有太大的袋子,老人家便找了四个结实的塑料袋给她装。
周徐纺蹲下,帮忙把背篓里的笋装进袋子里,然后两只手提着。
“给我。”
她把袋子给了江织,对老人家说了声‘再见’,便跟着江织走了。
老人家笑着看两个年轻人走远,然后弯下腰,把地上的空背篓拿起来,这才发现,里面还有一张十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