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坐。”
她坐下后,陈医生把眼镜戴上,检查报告还拿在手里,她问周徐纺:“周小姐,你最近有没有腹痛过?”
周徐纺点头:“是不是检查结果不好?”她昨天就肚子痛了,不知道是不是吃冰激凌把二蛋冻到了……
周徐纺还在胡思乱想,陈医生一句话把她乱飘的思绪拉回来了:“不是怀孕,可能是胃炎。”
周徐纺:“……”说不出来的心情。
江织:“……”像被捆着从高处扔下来的感觉,绳子挣开了,先是放松,然后下坠。
他连孩子户口落在哪里都想好了,甚至小学哪里上,他昨晚都想了,然后……胃炎……
陈医生看着这年轻的小俩口脸上变来变去的表情,被逗笑了:“你们还年轻,不用着急,以后有的是机会。”
周徐纺埋头,特别窘。
陈医生把眼镜拿下来,说:“我已经联系好消化内科,最好明天早上过来做个胃镜,今晚九点之后需要禁食。”
“谢谢。”
道谢后,江织把耷拉着脑袋的小姑娘牵出去了。
周徐纺一路上都闷闷不乐,闷着头,无精打采。
“江织。”
“嗯。”
通道里没有旁人,江织还是把帽子和口罩都给她戴上。
她叫了他一句,又没了下文,老气横秋地重重叹了一口气。
江织好笑。
她又冷凶冷凶的:“你还笑!”
像只刚长爪子的奶猫。
江织看她‘一蹶不振’的模样,笑得肩膀都抖了。
周徐纺不理他了,一个人往前走。
江织跟在后面:“很失望?”
她点头。
好失望啊,她都想好名字了,不管男孩女孩,都叫江糖,小名二蛋。
江织看她反应这么大,就想逗逗她:“这么想给我生孩子啊?”
周徐纺不走了,把头扎进他怀里,不抬起来,又窘又羞又丢人又失落,她此时就是这个心情。
江织也不知是正经不正经,说:“回家我把避孕套都扔——”
他说正经的。
周徐纺立马捂住他的嘴,然后往四周瞧瞧,特别紧张的表情:“在外面不要乱说话,别人会听到。”
在家就可以。
江织发现了,只要在家里,她胆子就大很多,如果把灯关了,哄一哄,她也什么都跟着他说。
又乖又纯。
江织满眼都是笑。
周徐纺还有点怏怏不乐,她看江织:“你不失望吗?”
江织说:“都有,失望但也庆幸。”
周徐纺才二十出头,他们还没有领证,他甚至连正经的求婚都没做过,这时候要个宝宝不太合适。
更何况,她还是宝宝呢,怎么生个小宝宝。
当然,也很失望,他欢喜她,自然也会期待跟她一起孕育孩子。
江织不玩笑了,同她说:“很想让你给我生个孩子,又不想这么早就让你当母亲。”他摸摸她的头,“我们再等等,或者顺其自然,不过如果你想生,就把床边柜子里的东西都扔了就行。”
周徐纺觉得这个话题又正经又羞耻,好害羞,就点头,也不说话。
江织不同了,江织什么都敢跟她说。
“还有件事,”江织拉着她往出口走,“你腹痛为什么没告诉我?”
“只是一点点痛。”
真的是一点点。
她的痛觉其实很灵敏,至少比一般人灵敏很多,恢复越快,痛感越大,但她经历过放大很多倍的痛感,可能稍微有点麻木了,或者习惯了,比较能忍了。
江织又开始心疼她了:“以后一点点也要说。”
回去之后,江织只让她吃清淡的东西。第二天上午,江织带她过来做胃镜,结果出来得很快,消化内科的医生确诊了是胃炎,只是轻微,并不严重,而且病因是饮食问题。
周徐纺做完胃镜,整个人都蔫儿了,不是痛,可就是很不舒服。
江织看着都难受,带她去提前准备好的房间里歇息,对随同的护士说:“我女朋友不太舒服,麻烦你去帮我拿一下药。”
护士颔首,让他们稍等片刻。
“很不舒服是不是?”江织抱着她,揉揉她的肚子,又拍拍她的后背,有点手忙脚乱,不知道怎么才能让她舒服点,“痛不痛?”
周徐纺脸色有些苍白,趴在江织怀里没什么劲儿:“不痛,有点恶心。”
江织心疼坏了,也不能现在喂水给她喝:“这几天不要吃冰的,零食也不可以吃。”
她乖乖点头:“我恢复能力强,应该很快就能好。”
事实上,周徐纺也不是很确定,她伤口愈合是很快,但内脏就不太清楚了,不过平常她若是病了,都会好得很快。
江织说:“好了也不可以再乱吃东西。”他绝对不会再心软了。
事实证明,周徐纺内脏的恢复速度也比一般人要好上很多,她吃了药,比正常药量多一些,不到一天就一点事儿都没有了,活蹦乱跳的,可以蹿到楼顶上去飞檐走壁。
不过,江织还是不让她吃冰的,零食也被彻底管制了,严苛到每天定时定量。
周徐纺是没怀孕,不幸的是——方理想怀了。
当她看到验孕棒上的两条杠时,整个人都懵了,半天都没缓过神来。在马桶上坐了二十多分钟,思考着人生和未来。
老方见她这么久不出来,去敲门:“闺女。”
“闺女。”
她把验孕棒藏到毛衣里,腿麻了,‘身残志坚’地走出去了,脸上的表情很像一缕刚死没多久还尚在懵逼中的游魂。
老方拍了她一下:“怎么了,咋魂不守舍的?”
方理想趿着拖鞋,披头散发,衣服褶皱,脸上因为最近没睡好还在脑门上冒了个痘,她冲老方挤出一个便秘的表情来:“没什么,便秘了。”
老方:“……”
亲生的闺女可能忘了她还是个女明星。
老方让她吃点便秘的药,拿了件外套穿上,然后嘱咐:“我下去溜贵妃,厨房还炖着汤,十五分钟后帮我关火。”
游魂方理想:“哦。”
十五分钟后,这缕游魂出了家门,她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去了当初买避孕药的那家药店,店员还是那个年纪不大却耳背的大爷。
方理想是来算账的,气势走起来:“你们药店的药是不是有问题?”
她当时怕吃完了不奏效,还特地加大了量。
大爷日常耳背,听不到,嗓门就特别大:“你说什么?”
方理想捂着脸上的围巾,戴着墨镜瞪人:“我说你们的药有问题!”她都快崩溃了!她是女明星啊,她就快要拍名导演的电影了,跟她在浴缸里的人都断片了,她呢?她居然怀上了!
呜呜呜……
怀小野种了……
方理想都快哭了,大爷还不紧不慢地,继续耳背:“什么有问题?”
“药!”
“药怎么了?”
方理想:“……”
没法交流了,她直接去那个货架上,拿了一盒药,拆开来仔细看,看完,眼前都黑了。
当时她太慌张,太气愤,没有看保质期。
天啊,未婚带球这种狗血的事儿居然被她碰上了,她还恋爱都没谈过。
她能不气愤吗?
她气冲冲地冲到大爷面前,愤恨地说:“你们家的药过期了!”
大爷照常耳背一波:“什么?”
方理想大喊了一句:“妈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