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国花样滑冰俱乐部联赛是由华国花样滑冰协会举办的国内比赛,目的是为了发现和选拔更多的花滑后备储蓄人才。
年年都有,但到现在也才第七届。
冰协也是实在没办法。
后备人才太少了!
他们心里苦啊!
华国又不像终年白雪皑皑的北美东欧,除去东北两省,别的省份连冰场都少见。
缺乏群众基础,到哪去搞那么多苗子种子。
更何况,滑冰这运动,用东北话说——贼特么烧钱!
不说每年都要磨损更换的冰刀,日常上冰的冰场练习费用,光是聘请有点名气的教练来指导,就是论小时计算的天价。
除了有钱人家的,或者俱乐部狠心栽培出来准备当招牌的,能有多少人家烧得起这笔不一定看得到希望的钱的?
他们又不像跳水和乒乓,历来是为国争光,拿奖牌拿到手软的重点培养对象,国家大力扶持,家长也愿意把孩子往队里送,试试搏一个前程。
华国的单人花滑简直可以用颗粒无收来形容。
双人滑还冒出过头,多少有些收获,单人滑简直是查无此队,雪上加霜。
外界条件限制,不一定出成绩,还很烧钱,华国的花滑常年处于青黄不接的状态。
华国目前的男单一哥明清元可都二十三,快退役了,还常年在世界二十名外打转。
等明清元一退,华国的男单怕是连世锦赛的自由滑都摸不进去!
h省单人滑教练周誉今年才三十六,就愁白了头。
队里一通知他过几天有比赛,让他来逛逛挑挑看有没有合适的,可以吸纳进队里的小选手的时候,他就跑得比兔子还快。
生怕晚了半步,稍微差不多的好苗子就被双人滑的教练杨琼光给薅秃了。
可杨琼光几乎就跟他前后脚一起来的。
周誉苦着脸,却也不得不把观察的窗子让给她半边。
杨琼光去年才往国家队送了一对双人滑,听说已经被国家队选中作为现役一哥一姐的接班人培养,说话的嗓音都中气十足。
“今年的人不少啊,”她从窗子里往下打量,“光精英组的就得有三四十人吧?也算是个丰收年了。”
的确是个丰收年,周誉也顾不得提防同事了,眯着眼仔细打量楼下冰场里正在上冰试训的小选手们,眼尾细纹都炸开了花。
杨琼光和周誉都下意识地忽略掉了大众组的选手,两眼放光地盯着那些个头不高的孩子们。
精英组的选手都是考过等级证的专业选手,年纪都很小,数量也少。大众组则是为花滑爱好者提供的表演舞台,什么年龄段都有,冰面上挤得人挨人。
不说别的,凌燃在赛场边缘单脚定住,另一只脚划圆做规尺动作的时候,就险些被一个二十多岁的大学生撞了一下。
得亏凌燃反应速度快,一个点冰后跳,才避让了开。
薛林远吓得魂都要掉了,一通小跑跑过来把凌燃拉到自己身后,“你怎么回事啊!怎么能往别人身上撞呢!”
又赶紧转过身检查凌燃的手脚,“凌燃,没事吧?”
不怪薛林远大惊小怪,赛前在冰场练习的时候,一不小心撞上的还少吗?
尤其是快速滑出和跳跃的时候,大家的速度都快得跟飞一样,要是被人撞倒,再被冰刀划到哪里,严重的说不定都要提前退役!
国际比赛里甚至有过专门使坏的小人!
薛林远都觉得自己右边的腿骨又开始疼了。
要不是那回被人撞到,他其实还可以再晚几年退役的,要是凌燃有什么三长两短……薛林远一颗心都在抖。
紧接着,就被人拽住了胳膊。
凌燃洞察一切的眼神安安静静,无比认真地看着他,“薛教,我没有被撞到。”
只这一句话,薛林远的心就落到了实处。
差点撞到凌燃的那个大学生叫耿弘,是个180的清秀小伙,这会窘得抬不起头,“真不好意思啊,我就是想试试跳一下,没想到落冰时打滑呲溜出来了,差点撞上你。对不起对不起!”
他穿的很休闲,带了一整套护具,看上去就是个普通的冰雪爱好者。
凌燃点点头接受了道歉。
这事就这么算了。
跟耿弘一起来的几个同学却有些不满了,“嘁,这人好大的架子!”
“这不是也没撞上吗!”
他们都是假期没事,跟着耿弘一起来的,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过来凑热闹的,对花滑都是一知半解。
耿弘却不一样,从他只是个普通冰迷,就敢报名比赛,还敢尝试跳跃,就足够说明他的专业素养了。
所以他一眼就认出,凌燃避开的那个动作,是一个后外点冰的t跳!
明明是被自己惊吓到临时起跳,却跳的又高又远,落地时更是稳得吓人。
他一定不是业余选手!
而且凌燃脚下的那双冰刀,虽然是低调不起眼的黑色,耿弘却一眼就看到了冰刀后跟处不起眼的标识。
那个少年穿的是世界顶级运动品牌ir的定制款,价格昂贵,制作精良,是专业级运动员的最爱!
耿弘自己都眼馋好久,打算拿了奖学金就给自己置办一双的。
耿弘认定了凌燃是专业选手,就把自己的猜测说给同伴听,“跟在他旁边的那个肯定是他的教练,所以人家没跟我们计较,算是我们运气好了。”
“有这么玄乎吗?”
皮肤黑黑,一脸憨厚的章硕挠挠脑袋。
长得娇小可爱的魏冉提议道,“反正到时候他们都要比赛的,我们去看看那个小帅哥比赛不就知道他是什么水平了!”
耿弘哼哼两声,“人家肯定是在精英组比赛,到时候官网上会放视频,什么时候都能看。倒是你们都去看他了,没有来给我加油,万一我也能进自由滑呢?”
魏冉一撇嘴,“就你那两把刷子,可拉倒吧,你要是能进自由滑,到时候我跟章硕就请你吃大餐!”
耿弘立刻跟打了鸡血似的,“不能耍赖啊!”
几个年轻人说说笑笑,约好了一起去看大众组的比赛。
凌燃已经打算下冰了。
来参加比赛的选手良莠不齐得厉害,他已经很多年没跟这么多人共用一块冰了,分分钟就要留出心神怕被那些花式摔倒的选手撞倒。
与其不断被干扰,不如回去做做陆地训练。
他滑到场门附近,就看见薛林远紧张地跑过来,“怎么了?”
凌燃蹲下解鞋带,“人太多了。”
薛林远叹口气,“我打听打听附近还有什么冰场,或者托托关系,晚上偷偷领你进来练一会吧?”
凌燃摇摇头,将冰刀擦干净收好。
“明天要比赛,制冰师要翻整冰面。该练的已经练的差不多了,回去再练练体能和柔韧性就行。”
薛林远知道自己这个徒弟是有大主意的,想了一回觉得也还可行,就点了点头。
两个人一道回了宾馆,迎面就撞见霍闻泽正接着电话往外走。
“这就回来了?”
霍闻泽挑了挑眉。
他这回是带着霍老爷子的任务来的,要全程给凌燃的比赛录像,带回去给霍老爷子看。
如果凌燃表现得太糟糕,那可真就是浪费了他大把的宝贵时间。
其实凌燃原本不打算住宾馆。
比赛方安排了统一的住宿场所,离赛场也近,凌燃和薛林远都觉得挺好,但耐不住霍闻泽挑剔,另外定了一家稍远一点,价格翻了十倍的。因为编排和考斯腾的事,他麻烦了霍闻泽不少,就没在这些小事上计较。
可现在他却觉得有点后悔了。
凌燃其实是个对情绪很敏感的人,他善于捕捉情绪,也善于表达情绪,要不然从前也不会在节目表现力上达到世界一流的水准。
所以他一下就听出霍闻泽语气里的那点不以为然。
凌燃诡异地有一种小学生被家长勒令一定要好好做作业的感觉。
连母鸡护崽一样的薛林远都没给他过这种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