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此,太子和他的舅舅昌远伯都松了口气,景安帝还能笑的出来就说明此事他没有放在心上,他们的危机将要过去了。
然而接下来,景安帝的下一句话让他心神俱裂脸色大变,险些没有站稳在朝堂上摔倒。
“靖王的一句话说得对,储君之位当由朕做主,朕想要给谁,谁都得安安稳稳地接着。”景安帝笑眯眯地说完了这句话,神色竟然显出几分愉悦。
那么多人看在眼中,不由自主地离太子与昌远伯稍稍远了一步。
谁都看清楚了,陛下心中有了废太子的意思了……朝堂散后,太子手脚冰凉,失魂落魄地往东宫而去,路上听到两个小太监在讨论陛下的銮轿又去了长信宫,他的脸色狰狞了一瞬。
高家,高五郎因为口出狂言被父亲昌远伯狠狠地鞭笞了一顿,之后他又被禁足在府中不得出门。
姜晴平静地看着下人抬着高五郎到房中,短促地笑了一声,挥了一下手就让自己的贴身婢女给出去了丰厚的打赏。
下人们掂量着厚实的银两,脸上喜笑颜开,早就听说过府中的五少夫人是个大方的厚道人,眼下来这一趟果然如此啊。
“贱、人,还不快滚过来服侍我。”高五郎看着姜晴气就不打一处来,若不是她不让自己碰又收拾了自己的通房丫头,他岂会往飘香楼去?
原本他看着姜晴姿色不错,还打算给她一些好脸色的。
姜晴冷冷地看了一眼叫嚣的高五郎,嗤笑,“自诩是未来天子的表弟,却连这一顿责罚都逃不过,你这废物又能做些什么?”
高五郎被她刺到痛脚,面色阴森,不顾身上的伤势伸手拿了一个花瓶砸了过去,正冲着姜晴的脸。
“一个破落户而已,也敢嘲笑本郎君!”他在气头上怒吼,压根忘了方才父亲昌远伯的责罚。
姜晴没有怎么闪躲,任凭那花瓶砸到自己的额头上,任凭腥热的鲜血顺着她的脸颊流下来,她轻轻地笑了一下,在众人骇然的目光中走出了院子。
她从姜家带过来的几个贴身婢女匆忙收拾了行装,找好了马车,姜晴面上流着血离开了高家的大门。
也可能是从前丰厚的打赏起了作用,一路上没有下人拦着她。等到高家人反应过来后,姜晴的马车已经离开了高家有百米远。
高家慌忙派人追赶,可一切都迟了。
当姜晴面带鲜血脸色苍白地晕倒在崇宁街的姜府门口,当几个婢女哭天抹泪地将高家人的恶行大声说出来,当崇宁街上的官宦世家派人出来打听,高家的名声彻彻底底地烂了、臭了。
仅仅一日,高五郎狎妓不成恼怒杀妻、高家人落井下石欺辱姜家女的事情就传遍了京城。
并且传到了姜昭的耳中。彼时,她正无所事事地待在公主府安心养胎。
怀孕的月份浅,姜昭的腹部还没有显怀,但陆照包括她身边的所有人都把她当做了一个易碎的大宝贝,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碎了。
姜昭被伺候的舒舒服服,脸色肉眼可见地白里透红。本来她是很享受这样有陆照哄着陪着的生活,但周围人太小心翼翼的态度她又有些受不了。
慢慢地,在公主府中姜昭就不想待下去了。
尤其在陆照去户部当值的时间,她就想偷偷地溜到玄冥司或者宫里去。金云等几个婢女实在害怕她跑出去出现意外,于是绞尽脑汁地找了些外面的热闹事说与她听。
高五郎狎妓的事情以及姜晴的遭遇就这样被姜昭知道了。
“当初,她就知道高五郎不是个好东西,偏偏要嫁给他。等着吧,照本郡主看,姜晴还有后手呢。”姜昭饶有兴致地开口,却不觉得姜晴可怜。
相反,她觉得高家以及高五郎要倒大霉了。姜晴一开始嫁入高家,便是算计,如今她被砸伤能无动于衷地回到姜家吗?显然这是不可能的。
甚至,她被砸伤一开始也可能是算好的。
果然,接下来正如姜昭所料,姜晴反手一个举动将整个高家都推到了风口浪尖之上。
她自个儿跑到了京兆府的府门口,额头上的伤口裸露着,呈上了请求与高五郎和离的文书。
京城中人听闻,联想到先前她被高五郎坏了名声不得不嫁给他的遭遇无不同情她可怜她。
京兆府的黄大人却不想管此事,他自己本是支持太子的东宫一派,哪能找高家的不自在。开口吩咐京兆府的人欲要将此事敷衍过去,谁知底下人一脸为难,说道,“大人莫忘了,这姜家女的背后还有那位郡主……况且,玄冥司那些恶,鬼,总是在附近转悠,被他们将人劫走,那不就,不就麻烦了?”
闻言,黄大人脸色微变,连忙让人将姜晴唤进来。然而,怕什么,什么就来,玄冥司的一位副使“无意”经过京兆府,看到姜晴的诉状,动了心思,想到她好歹也是月使大人的堂妹,就挥挥手将人给带走了。
玄冥司的标志显眼,姜晴沉了沉眼眸,递上了厚厚的一沓纸过去。
副使接过去一看,神色一肃,上面竟然是高家收受贿赂包揽诉讼、私发印子钱逼死百姓的证据!
而翻到最后一页,他呼吸骤然窒住,这些收拢的银钱用去买兵甲铁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