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个时辰后,姜晚心满意足地从公主府离开,领着两个面如土色的婆子,脸上也不见丝毫的慌张。
足以想见,她回到随国公府对着随国公夫人和一干妯娌也不再惧怕。
事实也是如此,当随国公夫人问起她,两个婆子又愤愤地告了一状后,姜晚眼中浮现出不可置信,眼眶也红了起来。
“公主府外守着的是宫里的禁军,郡主姐姐也从来不见外人,母亲难道要我硬带着她们闯进去,也让父亲和夫君府中这么多人一起吃挂落吗?母亲不知道,郭二郎冒犯郡主姐姐的时候我也在场,亲眼看着他被重重处罚,如今郭家又是什么下场呢?”
她幽幽地开口说道,一番话刚好被走进来的随国公听在耳中。
随国公的脸色瞬间就变了,阴阴地看了随国公夫人一眼,大声呵斥,“妇人无道,公主府岂是你能过问的!”
崔皇后有孕,宫里的淑妃娘娘急切想知道崔皇后和胎儿的情况,随国公完全能理解,也帮着一起打听,可他更在乎随国公府全府的死活,明月郡主那是什么人?陛下的眼珠子!妇人愚蠢,得罪她,随国公府能落得好去?
随国公夫人被重重呵斥了一顿,灰头土脸,讷讷不敢说话。
站在一旁的姜晚低着头,嘴角悄悄地露出了一丝笑。
“派人去问问,过往的几个月,姜晴的所有情况。她都做过什么?都去过哪些地方?”姜晚走后,姜昭找来了珠雀,吩咐她去调查姜晴。
安国公府分家,二房寻府另居,那段日子她自顾不暇,忽视了安插的探子。
珠雀领命,退下。
一个多时辰后,她又静悄悄地来到姜昭的面前,带着从探子口中问到的消息。
“禀郡主,姜四娘嫁入高家那段时间,其讯息不明,还需查探。但在姜府数月,吾等探到了一些事情。”
“三个多月前,姜四娘多次出姜府,疑与何夫人关于定亲一事发生争吵。”
“姜四娘疑似有孕,私下命婢女抓安胎药服下,因其形容难看,结连吃药,何夫人等心中担忧,找到大郎君处,接去了祝先生看诊。”
“之后,姜四娘被看守在房中,一直未得出门。”
珠雀说着,姜昭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手镯。
“还有一事,姜四娘癔症愈发严重,何夫人悄悄在府外派人寻怀孕数月的穷苦妇人,似乎想让她确实“有一个孩子”,平复她的情绪。”
姜昭按动手镯的动作猛地停住,看向同样瞠目结舌的珠雀。
“……这可真是让人想不到呀,二婶娘对姜晴这个女儿算是操心操力了。”她小声嘀咕,在外面抱一个充当姜晴的孩子,这事寻常人还真做不出来。
“难道这就是母亲对孩子的爱吗?”她又加了一句,有些困惑。
“怎么了?何事要月使大人过问?”这个时候,差不多,陆照也从户部下值回来了。
看到珠雀,他眸光微动,含笑问了姜昭一句,语气不急不慢。
珠雀倒吸了一口冷气,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和这个郡马相处半年,她们也隐隐摸清了什么该做,什么在郡马的面前绝对不能做。
郡主眼看快要临盆,最该是好生修养的时候,她却让郡主烦心。
看到笑意吟吟的陆表兄,姜昭摸着高耸的腹部,也有些心虚。
她朝珠雀使了个眼色,转过头来,嘟了嘟嘴巴,有些不情不愿地,“这件事我也不想过问呀。可是,都快要烧到我的头上了。”
“什么事?”陆照神色一冷,眯起了眼睛。这个关口,还敢有人生事?
“随国公府想要在公主府打听消息咧,我没让她们进来,不过五妹妹带来了另外一个消息。”姜昭脸不红心不跳地先把矛头对准了随国公府,之后又提起姜晚。
“随国公府?是淑妃和洛王急了。”陆照淡淡开口,他们不必他出手,只要让陛下知道就行了。
“姜晚还说了什么?”
他为姜昭揉了揉手脚,问她。
“说到了四妹妹呢。”姜昭没犹豫,将知道的全都说了出来,包括姜晴刻意模仿她以及何氏私下给姜晴找“亲生孩子”。
闻言,陆照瞳孔紧缩,薄唇紧紧抿了起来,罕见地在姜昭面前显露出了怒气。
“靖王,姜晴以为自己怀了靖王的孩子。”他冷声点出了姜晴真正的臆想。
心下作呕。
无论是靖王和姜晴两人还是上辈子陆逊的来历,都让陆照生出了浓重的厌恶。
“原来是这样啊。”经他一说,姜昭明白了所有关于姜晴的变化,长长叹了一句。
陆照面无表情看着她。
“好了好了,陆表兄,不提他们,他们和我们无关了。”姜昭软声哄他,心里知道他为何发怒。
“崔皇后尚在,腹中孩子也即将出世。姜晴的臆想不能成真,明日我去找大兄。”陆照被她拉着手晃来晃去,脸色缓和了一些,但语气依旧冷沉。
上辈子的那个陆逊,这辈子不能有。
姜昭点了下头,靖王莫名其妙多了一个“孩子”,是会对大哥和姜家惹来麻烦。
“大哥知道怎么做的。”
姜曜从陆照那里得知何氏私下所为,神色骤变,其中利害关系他也清楚。
当然,他不知道靖王和姜晴的关系,他考虑的是高家。姜晴突然冒出一个孩子,任是谁都以为是高家的遗腹子,如此一来,姜家岂不是要被人非议?
姜家好不容易才得了一个平稳,如何能被姜晴毁掉。
很快,他脸色难看地去寻了姜二叔。
何氏所为暴露,借一个孩子平复姜晴情绪的打算直接落空。
不仅如此,姜二叔暴怒之下,命人将姜晴送去了京郊的庄子,严加看管!
三五年内,姜晴别想再回到京城了。
她疯就任她疯着,这个女儿他们姜家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