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忘了,他可是祖国盖章认证的五好青年。
林望舒看到了他手指上是刚刚拭去的湿润,顿时想起刚才,一时脸红耳赤:“都怪你!”
陆殿卿怔了下,之后无奈地笑了:“你就想着吃。”
林望舒仰脸看着他,印象中三十多岁的他总是理智冷静,有着让人看不透的城府,刚柔并济却又恰好到处地拿捏着谈判手段。
甚至在他心里,也许并没在意这些钱,不至于为了这些钱和自己耍心思。
过了很久,陆殿卿才道:“林望舒,你怎么可以这么说。”
林望舒:“其实我也没多想。”
陆殿卿认真地望着她:“那刚才呢,你也是怪我了?”
陆殿卿:“你想买一套宅子的话,我会看看,如果有合适的就买,但我也不知道能买到什么样的,也不知道这些钱够不够。”
林望舒鼻子泛酸,竟然是说不出来的难受,她低声说:“我才没有生气。”
林望舒便笑:“你知道都怪你就好了。”
她想起自己刚才想的,想着她自然是斤斤计较处处小心的心思,他却在体贴着自己,根本没想那么多。
陆殿卿竟然这么好,比她以为的还要好。
只是他越温柔,她就越容易骄纵,她甚至有些委屈起来了:“难道不是吗?这种事,你也犯不着告诉我。”
自己家出五百,她会愧疚吗,不,为什么要愧疚?只是他家比较有钱而已,其实五百块在这个年代,无论是什么人家都很体而了。
林望舒侧脸躲过他的视线。
林望舒有些疑惑,她想他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陆殿卿的声音在上方响起:“你是不信吗?”
林望舒:“嗯?”
林望舒:“我们以后继续住在那里吧,你不要多想。”
说完,她轻快地转身,挣脱了他,离他一米远。
林望舒心一顿,眸光有些闪烁:“有一点吧……”
林望舒:“这个倒是也不用,毕竟那是你父母给你的钱,你——”
陆殿卿有些意外地看着她,之后眸中便慢慢泛起笑来:“好,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对比差异大只是他们家太有钱好不好……
林望舒低声嘀咕道:“当然了,怎么处置还是看你,我就是说说我的想法。”
陆殿卿:“但你不高兴。”
陆殿卿无奈地望着她:“林望舒,你家里孩子多,从小父母养大也不容易,也尽力了,现在两个哥哥要结婚,和我家情况到底不一样,我父母没别的花销,工资相对高一些,当然也能多攒一些钱。你父母给你几百块嫁妆,这已经尽力了,无论什么时候,这都是非常丰厚的嫁妆了。”
陆殿卿:“你突然要回去。”
她也不知道自己心里的滋味。
她深吸了口气,压下心里的那种酸楚,终于还是道:“其实我并不是想新买个房子去住,我觉得新街口那房子挺好的,那里还有香椿树,一年能掐好几拨的香椿芽呢……那么大院子,以后还可以种点菜吃呢……”
林望舒小声说:“我没有不信……”
陆殿卿便没说话,眸光柔软到犹如羽毛,就那么看着她。
陆殿卿:“那你刚才说要买宅子?”
于是她道:“你自己做主就行了!”
陆殿卿却道:“是不是因为我父母给的结婚礼金?”
林望舒顿时明白了。
林望舒:“刚才?”
林望舒摇头:“我不是不高兴,我只是——”
于是她只好矢口否认:“没有吧……”
她想起他刚开始根本没告诉自己具体数目,想含糊过去,也是自己一再试探他才说的,突然就有些心凉,心想他其实是提防着自己的啊。
她便开始觉得讽刺,也觉得好笑,她想着自己以前到底是在雷家待习惯了,总以为男人和婆家都是这样的,其实并不是,他并不是。
这声音带了几分谴责,但是因为足够温柔,便仿佛一种宠爱的无奈。
林望舒:“我只是觉得你父母给了结婚礼金,这是他们的心意,而且挺多钱的……留在手里也不踏实,还是得买宅子。我固然喜欢老字号定制的好看衣服,但是我更希望父母给的礼金你能花得更值一些,现在宅子还是便宜,你如果买了,就算自己不住,租出去,也是一个进项,而且我觉得以后形势慢慢好起来,乱世黄金,盛世古董房产,那些肯定会涨的,比放在自己手里或者胡乱花了好,父母给的结婚礼金,这样花着不是也更有意义吗?”
不过这话说出来太丢人了,她当然不肯说。
她想着雷正德一家子,还有沈明芳,想着就在他们眼皮子底下住大房子,每天换着花样吃好吃的,但是她们还不能恼,还得笑脸打个招呼,一想心里还挺解气的。
林望舒意外,她并没有不高兴,她只是被那五千元和三万港币冲击到了,需要回去安静下来平复心情。
她低垂着头,鼻子泛酸,半响不想吭声。
她不想让陆殿卿知道她为了钱那么激动开心。
他望着她道:“我父母的我不会要,但是他们赠予我的结婚礼金,既然给了我,那就是我的,我的都可以给你。”
她突然想起那一年因为自己要去云南哭了,他也是这样在哄着,只是那个时候的她眼里含着泪,心也提着,没有多看他一眼,也并不会留心他哄着自己时的温柔。
陆殿卿便默了,他略犹豫了下,道:“你别多想。”
陆殿卿上前,抬起手,拇指轻轻擦过她的唇。
陆殿卿:“可你生我的气了。”
陆殿卿轻叹一声:“我开始确实不想说,是怕你觉得不自在,我想着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买就好了。我们领证后,我就说了,我的就是你的,我会把所有事情都给你交待清楚。”
陆殿卿便温声哄道:“你喜欢哪里的房子,我找人去打听,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如果钱不够,我再想别的办法,可以吗?”
陆殿卿:“嗯,怪我。”
他的气息就在耳边,他不说话,她也不知道他心里怎么想的。
她很难想象那样的他,在年轻时候会这么让步,几乎失了分寸,甚至有些卑微地哄着她。
林望舒便也笑了,小声说:“我也觉得我说的很有道理呢。”
陆殿卿却道:“你等下——”
陆殿卿:“我都听你的,而且我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