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被处理过伤势的陆殿卿走出来,虽然脸上涂抹了一些药水,看上去有些滑稽, 不过他神情清冷,眉眼沉郁,看上去就不好惹。
旁边也有其它候诊的病人,看到这情景, 也都小心翼翼的。
庄敬忙过去, 关心地问:“没事吧?伤成这样?”
陆殿卿却审视地看着他,又看了眼林望舒。
林望舒笑盈盈的,看不出任何不喜。
陆殿卿这才淡道:“明天应该看着好一些。”
庄敬叹了声:“那就好, 给我单子, 我给你拿药去。”
林望舒从旁看了看单子, 开的药竟然和上次给她开的一样。
庄敬要去缴费,林望舒便问陆殿卿:“上次我那个药, 还有吗?”
林望舒:“一样的药, 那就不用再缴费了,回去就用那个。”
庄敬看看林望舒, 再看看陆殿卿,想着这敢情是早住一起了?
出了医院, 上了车后, 陆殿卿和林望舒坐后排,林望舒看着包扎过的陆殿卿, 还是有些心疼, 不过当着庄敬的面, 也不好说什么,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他。
陆殿卿显然感觉到了, 反握住她的手安抚,低声说:“没事,都是皮外伤。”
驾驶座上的庄敬感觉到后面的脉脉温情,已经有些淡定了,他现在终于明白,陆殿卿已经不是他以前认识的那个陆殿卿了。
他开始想着接下来怎么办,陆崇礼那里自然是对于儿子的行径不满,所谓爱之深责之切,陆崇礼恨铁不成钢。
陆殿卿这里却也不像要让步的样子,至于这位林小姐更是一个倔种,这性子,一看就不是什么好说话的,看来化解矛盾的唯一办法就是陆殿卿母亲云菂那里了。
他正想着,就听陆殿卿道:“庄敬,今天谢谢你了。”
庄敬无奈:“得,你不用谢我,你不要让我这么为难,我就知足了。”
陆殿卿:“父亲那里,我会自己去面对他。”
庄敬从倒车镜里看了一眼陆殿卿:“我明白了。”
说话间,车子已经到了新街口胡同,庄敬驶入,谁知道车子刚停下,就见两个穿着中山服的人过来。
他们衣着普通,走路无声,眉眼间也是毫不出奇,但是当他们骤然走到近前,林望舒却感觉到很不对,当她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两个人已经插到了她和陆殿卿之间,并分别站在陆殿卿左右。
陆殿卿却很冷静,安抚道:“没什么,不用担心。”
庄敬无奈耸眉:“这就是你挂电话关机的后果了…”
林望舒顿时意识到,这应该是陆崇礼派来的人?
他给陆殿卿打了电话,陆殿卿挂断了。
至于陆殿卿说的去解释去面对,人家根本不需要,直接派人来抓儿子了。
想必被儿子挂断电话这种事,在这位身居高位的老父亲来说,已经是很大的忤逆不孝了。
却见其中一个中山服恭敬地道:“陆同志让我们转达一下,说请你过去。”
陆殿卿淡声道:“那也麻烦你们帮忙转达一下,今天不方便。”
中山服抬眼,看向陆殿卿,眸有精光:“陆同志说,今天务必请你过去一趟。”
陆殿卿眸光扫过一旁,道:“那麻烦你们等等,我要拿点东西。”
说完,他直接越过其中一位中山服,走到林望舒身边,握住了林望舒的手。
那中山服马上调整方位,和另一位一起,对陆殿卿林望舒形成了阻拦之势。
陆殿卿笑了下:“你们这样子,是不是有些过了?这是父亲召见儿子,还是公安抓犯人?”
他这话刚说完,一旁四合院山脊上,骤然跳下一个人,稳稳地落在地上。
岳青直接落在了陆殿卿身旁,以护卫之姿,挡住了两位中山服。
中山服眉眼凛冽,彼此对视一眼:“陆同志请他过去。”
岳青开口,声音很沉很冷:“我不懂这些,我只知道他不想走。”
旁边庄敬见此,也是无奈了,这难道还能打起来?
当下忙上前道:“大家消消气,消消气,两位同志,我会和先生解释,我来解释,麻烦你们先回去可以吗?我知道你们也有任务在身,不过没关系,实在不行,咱们现在给先生打电话,我们当面就和他说,我们绝对不会让你们为难的。”
他这么说着的时候,陆殿卿突然打开旁边的后车门,直接把林望舒往里面一塞,之后他自己迅速上了驾驶位,发动,开车。
那边两个中山服见此,忙要过来,却被岳青拦住,中山服马上分工合作,一个处理岳青,一个要追过来,岳青却不是好惹的,矫健挪移,三个人激烈冲突碰撞。
庄敬一时无言以对,看着这眼前开走的车:“这是我单位的车,不能乱开!”
陆殿卿抿着唇,握着方向盘,直接开出胡同。
林望舒从车窗往外看,发现岳青和那两个人还真打起来了,动作迅速激烈,看得人眼花缭乱。
等到车子出了胡同,她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虽然她一直知道陆殿卿身边这位是保镖,且很厉害,但是这种仿佛看电影一般的打架她还是头一遭见。
她能理解并想象的都是陆殿卿之前和雷正德那种打架。
陆殿卿闷不吭声,直接将车子开到了一处僻静处,这才停下。
林望舒深吸了口气:“今天可真是精彩的一天。”
开了眼了。
陆殿卿熄了火,从驾驶座下来,直接到了后座。
林望舒小心地看着他的脸,突然想起:“你这脸是不是再抹点药?可惜药在家里,那要不去外面哪儿看看有没有这个药,我给你抹?”
陆殿卿抿着唇,视线一直锁在她的脸上,就那么看着,也不说话。
林望舒一时也有些不知说什么,今天实在发生了太多事,先是雷正德捉奸,接着是陆殿卿和雷正德打架,之后庄敬和她谈话,她狠狠地给了庄敬一个没脸。
现在陆崇礼的人马也到了,要硬把儿子请回去,这还打起来了。
此时此刻,看着面无表情的陆殿卿,话竟然不知道从哪儿开始说。
她心虚,也有些尴尬,只好小心翼翼地道:“你这脸,疼吗?”
陆殿卿还是不说话,就那么沉默地看着她。
林望舒有些愧疚:“我也没想到你们打起来,我就说说而已嘛,我更没想到你爸竟然带人来抓你,我就和庄敬逗了几句嘴,我什么都没干……”
陆殿卿视线自始至终没从她脸上挪开。
林望舒轻叹了声:“你这样不说话算是什么意思?你是不是有什么要问的,要问就问吧……”
陆殿卿终于开口,却是道:“没什么要问的。”
林望舒默了下,无奈地道:“好吧,那现在我们怎么办,我们应该去哪儿?要不你去找个宾馆住,我先回白纸坊?”
反正新街口那边的房子是回不去了,也不敢回了。
陆殿卿握住她的胳膊:“想吃饭吗?”
林望舒:“没胃口。”
陆殿卿:“想做吗?”
林望舒怔了下,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陆殿卿,自己这么说说也就罢了,他竟然能说出这种话。
陆殿卿脸上没任何表情:“反正做都做了,当着别人面都做透了说透了,家里长辈也都惊动了,所有的人都知道了,现在有什么不可以说的?”
林望舒直接忍不住笑起来。
陆殿卿别有意味地看着她:“我不知道原来在你心里,我这么强,竟然比他好百倍,你平时可以多说说,没准我一高兴,还能表现得更优秀。”
林望舒先是一愣,之后想起自己之前的话,脸红,脸红之余又忍不住想笑。
她想起当时的情景,笑着打量他:“你故意的,你看出我故意的是不是,你知道他要来!”
陆殿卿笑道:“我说了,你要疯,我可以陪你,再说这样也挺好,说实话我看他那备受打击的样子,我心情也不错。”
林望舒:“原来你比我还坏!”
陆殿卿笑着伸出手:“来,我们两个大坏蛋,抱一下。”
林望舒便像蝴蝶一样扑到了他怀里,被他抱了一个满怀。
陆殿卿手指勾起她的下巴,低头凝视着她,哑声道:“就是有点便宜他了,让他看到你当时的样子。”
两个人做得很疯很尽兴,尽兴过的女人仿佛被风雨摧残过的桃花,妖艳凌乱,湿润嫣红,任何男人看了都会疯。
他知道这也加剧了雷正德的愤怒心痛,但他泛酸,不想任何男人看到她这个样子,不想任何男人哪怕是她的前夫对她再起一点念头。
只想她属于自己。
呼吸萦绕间,林望舒浓密的睫毛颤动,她笑道:“我看到雷正德那恼火的样子,我也特别高兴。还有那个庄敬,你进了诊室,我故意气了他!我就是看他说话的语气不喜欢,就是故意气他!”
陆殿卿便轻笑出声。
林望舒:“我现在可算是出气了,心情特别好!”
陆殿卿:“我觉得你今天表现得特别好,我应该奖励你。”
说着,他低首下来,吻上她娇艳的唇。
他的吻大多时候很激烈,就像是饥渴了很久怎么吃都吃不够,不过这次却吻得温和徐缓。
像是一杯浅淡醇厚的果酒,可以慢慢地品。
林望舒一边承受着他的吻,一边看他。
却恰好撞上他深邃而专注的目光。
她脸上一红,微别开脸,躲过了他的吻。
陆殿卿抬起拇指,轻轻擦过她残留着湿润的唇:“你这么大人了,不知道接吻要闭上眼睛吗?”
林望舒反击:“你呢,你也不知道接吻要闭上眼睛,你也不是小孩子了!”
陆殿卿眸中便泛起笑意:“你什么时候都有理,万年有理。”
因为刚刚吻过的缘故,他声音愉悦,混着微喘的哑感,竟听得人心猿意马。
林望舒微咬唇。
陆殿卿却揽住她的腰,扶着她让她坐在自己大腿上,之后才道:“给你商量正事。”
林望舒却很不正经,勾着他的脖子晃悠:“什么正事,商量下晚上怎么做的问题吗?”
陆殿卿眸中深邃,笑看着她:“今天的,我很喜欢,再来一次也可以。”
林望舒看着这样的陆殿卿,成熟冷峻,却又稳重包容,炫目的容颜让人沉醉,低哑的声音性感到让人发颤。
这是她一手拉下神坛的男人,亲眼看着他从最初的高冷寡淡到如今的熟稔魅惑,仿佛一杯已经酿成的美酒,褪去了生涩,散发着动人的醇香。
如今的他,只需要用手指勾起自己的下巴俯首下来,自己便愿意为他摆出最羞耻的姿势。
她眸中含笑,妩媚柔顺,咬着唇道:“那干脆在车上,要不要?我看小说里这样写,觉得很好玩,可以尝试下。”
陆殿卿略带薄茧的指腹温柔地擦过她的唇,笑叹:“你喜欢的话,我一定会满足你,不过不是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