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闪雷鸣中,那幽蓝冰面下的冰棺仿佛也在若隐若现闪动应和着。
良久以后,闪电渐渐消失,风停雪住,法阵也缓缓消失。
只剩下巫妖仿佛仍然从来没有动过一般稳稳站在冰面上,仍然垂头盯着脚下的冰霜之心,只是他的脸色变得分外苍白,唇色浅淡得几乎没有,金色的头发也仿佛褪去了之前那属于阳光的光泽,变得有些暗淡。
他忽然笑了“原来是这样,我明白了。”
他盯着那具冰棺,低声道“你看到了自己的结局,是吗?”
“赫利俄斯,你已踏入了神的领域,你……也因此预知到了未来。”
冰泉里泉水仍然潺潺流着。
萧偃从柔软的花心里坐起来的时候,只觉得自己像喝了酒一般微醺着,他茫然地放开自己手里还握着的花瓣,剥开那巨大柔软的花苞,四处张望,带着初醒的懵懂。
他一眼看到了岸上的巫妖,他正伸着手去摘树上的花枝,因为手臂拉伸,整个修长身体显现出极为优美的线条,长长的金发披散在背上,他忽然想起了曾经在巫妖收藏的那本宫廷画师的画册里。
他从前不理解为什么巫妖的魔法世界,会将人的身体如此坦然地画出来,展示给无数陌生人看,以此为欣赏的艺术。
此刻他看着巫妖,忽然理解了,这就是美的,自然的,充满力量的,线条流畅的,造物主的恩赐,无一处不完美的神赐的身体,若是没有人将他画出来这一刹那,这美的刹那就会稍纵即逝,再也无法见到。
他凝视着巫妖,心里满是爱意。
巫妖已敏感感觉到了他的伴侣那里又出来的源源不绝的爱意,转头有些无奈看着萧偃,他从来没有如此能够鲜明感觉到自己是被人这般珍惜浓烈的爱着,那样旺盛的占有欲,那近乎偏执的认为自己是最美好的那种感情,太直接太不含蓄了。
明明是这么含蓄保守的文化里成长起来,最循规蹈矩的人,连让他试试过分一些的姿势都羞涩,一点越矩行为都不愿意做,但那感情却偏偏浓烈专一得让人难以忽略。
他将花枝拿在手里走了过去,和萧偃说话“睡醒了?”
萧偃接过花枝,脸上酣睡过的红晕尚未褪去“嗯,你没睡吗?外面什么时辰了?”
他从花苞里站起来,觉得腿筋酸软得厉害,勉强走着过去将岸边花树上挂着的衣袍拿下来,一眼望到仍系在花枝上的红色丝绦,腿弯处的勒痕仿佛又酸疼起来,他脸一红,微微转过脸,将衣服匆匆穿好系上腰带“回去吧。”仿佛害怕巫妖看到那丝绦又想起什么。
巫妖盯着他笑“好,弄个蜜汁烤秋日鸟给你尝尝。”
萧偃只想着尽快转移话题“是上次你拿的蛋的那种鸟吗?蛋那么大,鸟形是不是也很庞大。”
巫妖扶了他一把“嗯,大概比我们平时见的山鸡还要大上五倍左右,但味道很鲜嫩,肉里头蕴含着非常丰富的火元素,肉有着漂亮的橙红色条纹,所以叫秋日鸟。”
萧偃其实并不在意这什么鸟的味道如何,他又想起来一事“和孙雪霄说了吗?我还是有些不太放心承恩侯。”
巫妖眼里带了一丝讥诮“随他们蹦跶去,我们只管过我们自己的日子,别浪费时间在他们身上。”
萧偃道“我知道你是强者,但蚂蚁也能咬死巨象,不可掉以轻心。”
巫妖道“放心,我已和白骨领主交代了。”他握紧了萧偃的手腕,又慢慢揉了揉那上头的吻痕“没有谁能够破坏我们的蜜月。”破坏蜜月的人就该被一千只蜜蜂蛰和一万道闪电劈下。
萧偃“……”但,似乎早就超过一个月了,当然,他们之间的感情与日俱增,倒是一日比一日更甜蜜。他将手抽了抽,巫妖却没有松手,只看着他不解“怎么了?”
萧偃转过头有些想笑,但他忍住了,他的爱人实在是有些认真得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