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过弱冠已经位极人臣,赫赫战功全是用命换回来的。
“疯子。”她轻声吐出两个字,但亭子四周静谧,再轻也能溜进沈照渡耳朵耳中。
不知她心里所想,沈照渡自然而然认为她在说自己那孟浪之言,冲转身的离开的她叫唤:“臣也只对娘娘疯而已。”
沈霓走出亭子,一直在亭外等候的侍女立刻上前为她引路。
到底是她小看了沈照渡的无耻,他根本没有让人准备客房,侍女带着她穿修竹,行□□,最后停在侯府的正院,沈照渡的濯缨堂前。
“侯爷入主侯府以来未曾迎客,客房亦从未打扫,夫人这几天屈就一下,和侯爷……”
“怎么算屈就呢?”沈霓打断侍女的嗫嚅,跨过门槛,“能住进侯府正堂,我高兴都来不及。”
她不是矫情的人,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在道观里做齐了,现在落入狼穴,再挣扎吵闹有什么意义?
绕过屏风,视野顿时开阔,目光所及之处皆摆满装饰——半人高的珊瑚树,摆满玉雕的酸枝博古架隔断,旁边的楠木千工拔步床雕满花鸟,镶嵌的都是名贵宝石,在烛光下熠熠生辉。
一身伤痕换金碧辉煌,她想问沈照渡一句值不值得。
折腾了一整天,沈霓早已疲惫不堪,无视八仙桌上几样精致小菜,屏退侍女走向床边的美人榻躺下。
美人榻上垫了狐裘,火盆烧得正旺,沈霓刚枕上软枕,脑袋昏昏地睡了过去。
而夜归的沈照渡一进门看到的便是幅春光融融的画卷。
美人恬静侧躺在榻上,青丝垂下,轻薄的绸缎下曲线玲珑,松垮的衣领下玉峰延绵,有他踏足的痕迹。
他放轻脚步,缓慢地走到沈霓跟前,生怕惊动此刻的安宁。
最后离她一步之遥,沈照渡蹲下,静默而痴迷地看她睡容,嘴角微扬。
从今天开始,她只能是他的了。
睡意朦胧间,一只手忽然缠上她,宽大的手掌紧贴着她的小腹,慢慢向上,在她惶恐睁眼的一瞬间钻进她松垮的衣领。
“醒了?”
耳垂被湿滑包裹,沈霓一激灵,连忙起身去躲,然而还没起身就被一手拉了回去。
“你还能跑去哪?”
低低的笑声钻进耳朵,带着倨傲与不屑,听得扎耳。
沈霓此时也完全醒了,美人榻不宽,躺她一个绰绰有余,但沈照渡常年练武,肩宽腿长,他一上来沈霓只能靠进他怀里躺着,说不出的难受。
“都督有床不睡,跟我抢个榻子有意思吗?”
沈照渡显然比她想的要无耻得多,反咬她一口:“我本意是把床留给娘娘而我睡榻,娘娘不领情就算了,怎还怪上我?”
沈霓不想再应付他,抓住握在她胸前的手,无辜示弱道:“我还疼着……”
背后立刻没了动静,不过须臾,侵略抽离,只是抱紧她的双臂依旧收紧。
“睡吧,我不碰你。”
被侵犯的不适感消失大半,可沈照渡还是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抱着她闭上眼睛,看样子是真的要在这小榻上安睡一晚。
“你干什么呀,”她扭动身子挣脱开他的怀抱,“回你的床上睡。”
“别动!”他按住想她乱踹的大腿,张嘴咬她的脸颊,“我就在这儿跟你睡,再动我就弄哭你。”
沈霓无言,这时她才觉得背后这人是个在军中摸爬滚打的少年郎,而不是权倾天下的左都督。
哪个权臣会有如此粗鄙又幼稚的言行举止。
温香软玉在怀,沈照渡也觉着累了,将脸埋进沈霓颈侧,呢喃道:“早点睡,明天下朝后带你逛逛侯府,帮你上药。晚上药铺关了,只能明早买。”
沈霓不解:“什么药?”
这次他没有回答,搭在她小腹上的手往下移,激得她一巴掌拍在他手背上。
“下流!”
靠着的胸膛微微震动,沈霓还想动手,沈照渡却给她翻了个身,正面将她抱在怀里。
“我想这一天想很久了……”
炭火啪一声溅出点火花,沈霓听见身旁的人呼吸逐渐平稳,搂着她的手却丝毫不见放松。
想到刚才那股血腥味,她又忍不住凑前嗅了嗅,闻到的却是浓烈的玫瑰花露香。
他在故意掩盖。
沈霓抬眸,面前的人眉宇舒展,合上锐利的眼睛,少了点老道狠厉,勉强能看出几分初见时得少年意气。
这人醒着时到底藏了多少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