批好最后一本奏折,正好到传晚膳的时候。
萧翎刚踏出御书房,旁边突然冲出一个小宫女,噗通一声跪在他面前重重磕头:“陛下,求求你救救太后娘娘吧!沈都督昨晚不知道给娘娘灌了什么药,现在娘娘一直在出血,快要不行了!”
他对沈婳仍有恨,但为了安抚萧翎的旧部,便册封沈婳为太后,让她继续留在颐华宫居住。
说是赐住,实则禁足。
这半年里沈婳一直被锁在颐华宫,除了他兴起时过去羞辱一番,其他人一律不准进内探视,也不让里头的人往外递消息。
沈照渡有本事来去自由他是知道的,但怎么会跟沈婳扯上关系?
宫女还在咚咚磕头,衣衫凌乱,血迹从她额头一直蜿蜒到鼻翼,滴在灰白的地砖上溅开,连一直跟在萧鸾身边伺候的李公公也不忍直视。
萧鸾看着,没泛起一点涟漪,越过宫女跨上龙辇:“违反宫规私自逃出颐华宫,杖罚三十。”
“陛下——”
凄厉的呼喊不过叫了一声,小宫女立马被捂住嘴巴拖了下去。
颐华宫为历代皇后的居所,与御书房不过一墙之隔。
萧鸾转了转拇指上的扳指,上面似乎还能渗出点带着体温的水。
沈婳心眼多得跟个莲藕似的,十来岁时就能把他耍得团团转的,经过十数年宫斗的熏陶,心眼恐怕比蜂窝还要密。
现在闹这么大阵仗,肯定又想向他讨些什么,真令人憎恶。
“摆驾颐华宫。”
他尚且去看看,沈婳又在耍什么花招。
龙辇停在守卫重重的颐华宫前,萧鸾让仪仗留在宫门外,自己一个人走进去。
正殿大门紧闭,还是有低微的呜咽声从门缝窗缝溜出,丧如考妣。
他听得烦躁,一脚把门踹开:“眼泪留到哭丧再流,现在给朕闭嘴!”
守在床边的结璃连忙拉起旁边的宫女起身退到一旁,萧鸾穿过一层又一层纱幔,终于得见床上的沈婳,脸色苍白,嘴唇干裂,眼角还有泪花残存。
房间熏香浓烈,但始终掩盖不了丝丝的血腥与糊焦味,他掀开沈婳的被子:“不是说快死了吗?还点这么浓……”
锦被下,沈婳的亵裤被血染红一片,渗进底下的明黄褥子里,深得发黑。
他脸色顿沉,大声呵责:“怎么回事?还不快去传太医!”
跪在床边的结璃立刻起来往外跑,萧鸾又将被子盖回沈婳身上,看到被烧剩半截的床帷,动作一顿,手指就被轻轻地攥了攥。
“三郎?”
听到这个称呼,萧鸾神色变了变,还是任她握着。
沈婳缓缓睁开眼睛,看了一会儿好像才认得是他,又将手握得更紧。
“你从前说过我会遭报应的,现在终于应验了。”
萧鸾冷哼:“你自是活该,坏事做尽,老天早该收了你。”
她气若游丝,平日总是炯炯有神的眼睛灰白可怜,含着一丝温柔的秋波看他:“我总是梦见我们在靖王府荷塘泛舟的事,要是时间永远停在那里该多好。”
他们是青梅竹马,萧鸾从小就喜欢跋扈又娇气的她,听到成国公要给她说亲,急得不管不顾地把人拉到靖王府兴师问罪。
“你怎么能这样,亲了我就只能嫁给我了。”
沈婳红着脸用莲子打他脑袋:“谁亲你了,是你故意把脸凑过来。”
萧鸾又气又恼,正要起身抓她过来重说一遍,结果起得急了,船身一摇晃,他直直栽在沈婳身上。
少女身上已有玲珑起伏,少年的身板也硬朗结实,就像干柴投进了烈火,一发不可收拾。
沈婳耳朵熟透了,忙要推开他,萧鸾却突然犯起混,压住她不动:“我不管,你摸了我身子就要负责到底,不准给其他人说亲了!”
二人的身体也起了反应,吓得沈婳连连后躲。
“婳婳!”萧鸾不知羞耻地从背后抱住她,“你不帮我我就要死了……”
沈婳见他脸上确实有隐忍之意,小声问:“要怎么帮?”
萧鸾不再嬉皮笑脸,牵过她的手。
沈婳想逃,他却怎么也不放手,一双含水的桃花眼深深地看着她:“婳婳,我好喜欢你,我的梦里都是你,想亲你想抱你……”
他扶着沈婳的手上下律动,喉咙发出欢愉的喘息:“婳婳,嫁给我好不好?”
那个午后,荷影晃动,小舟好几次侧翻,二人的衣角垂在水面上,停在最后一步。
他□□着胸膛微微喘着气,身下的眼角泛红的沈婳衣衫半解,日光落在她白皙的肌肤上,像山巅的白雪,不忍玷污。
“明日我就求太后为我们赐婚。”他俯身将沈婳抱在怀里,亲吻她的鬓角,“真想生一个和你长得一样漂亮的小郡主啊……”
若说希望时间静止,萧鸾比沈婳的渴望要多得多。
见沈婳的气息越来越弱,萧鸾抱起她,像捧着被他无心打碎的瓷器:“沈婳,不准闭上眼睛!我让你死了吗!”
“我罪有应得。”话毕她猛咳起来,无力地瘫倒在萧鸾肩上,“我为了争宠喂过阿霓喝绝子汤,现在落得如斯田地,我不怪沈照渡。”
啜泣声下有热泪渗入肩头,萧鸾眷恋地轻拍着怀里人瘦削的背,却看不见她眼中得逞的桀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