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家子坐上吉普车时,家属区某栋房子里有人正聊起他们。
最先提起他们的是个穿碎花衬衣的军嫂,纳着鞋底问:“听说宗副营长回去好一阵了,应该快来了吧?”
碎花衬衣旁边坐着的蓝褂子说:“应该快了,宗副营长好像是胡省人,在家待几天,半个月差不多了,不过你问这干啥?”
碎花衬衣笑道:“我这不是听说宗副营长家有对双胞胎,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双胞胎呢,不知道他们家孩子长得像不像。”
蓝褂子想了想说:“我也没见过,不过我听说双胞胎长得会比一般人俊点。”
两人对面穿白衬衣的军嫂闻言,撇了撇嘴说:“谁说双胞胎一定比一般人长得好看?他们不也是一个鼻子连个眼睛,难道就他们会长不成?”
又对穿蓝褂子的军嫂说:“要我说,你也别听风就是雨的,孩子长相还得靠遗传,爹妈模样不好的,生三胞胎四胞胎都没有用。爹妈长得好的,不是双胞胎孩子也长得好,像我家那仨,模样多俊啊!”
另两名军嫂:“……”
说这话的军嫂叫高秀莲,平心而论,她长得真不算丑。
尽管身高不算高,但也有一米六,身材谈不上瘦,但也不算胖,五官没多出挑,但也不至于挑不出优点。
总之,就是普普通通的长相。
她男人也差不多,不高不矮不胖不瘦,相貌在家属区这么多军官中排不到最后,但也进不了前列。
当然也有爹妈相貌普通,孩子却生得格外水灵的情况存在,可高秀莲他们家孩子真不在这范畴内,兄妹三个都是普通长相。
简而言之,高秀莲家三个孩子长得就跟“俊”这个字没什么关联。
也因此,在高秀莲面不改色说出这番话后,两人沉默了下来。
但显然高秀莲对自家人的长相很有自信,并不觉得自己的话有问题,见两人没附和还特意问道:“难道你们觉得我说的不对?”
两人闻言,都有些无语。
只是高秀莲丈夫赵峰级别高,是副团长,也恰好是穿蓝褂子的军嫂丈夫的顶头上司。所以平时来往的时候,蓝褂子军嫂会有意无意地捧着高秀莲。
因此,她心里虽然无语,面上还是附和了一句:“是这样。”
蓝褂子军嫂有所顾忌,穿碎花衬衣的军嫂可不管那么多,她男人又不是赵峰手底下的兵,她才懒得捧着高秀莲。
当然,她也没情商低到直接跟高秀莲说,我觉得你家孩子长得不行,只把话题扯了回去,说:“就算靠遗传,凭宗副营长的长相,他们家孩子模样也不会差啊。”
宗绍的长相,在整个三林基地都是数一数二的。
就算滤镜深如高秀莲,也说不出宗绍长得不如她男人这种话,但碎花衬衣这话她也不爱听,便冷哼说:“那可未必,谁知道宗绍媳妇长什么样!”
碎花衬衣猜测说:“看宗副营长那热乎劲,他媳妇模样应该不会太差吧。”
她说的是宗绍修房子这事,以前房子分下来,大家都是随便捯饬捯饬就住进来了,所以谁也没觉得什么。
但随着宗绍申请的房子批下来,看他又是刷墙又是盖厨房修厕所,家属区里这些军嫂看自家男人的眼神都变了。
都是男人,怎么别个的丈夫那么有心,知道在媳妇来之前把房子弄得好好的,她们男人别说刷墙盖房子,恨不得连卫生都想让我们来了再打扫呢?
人比人真是气死人!
因为宗绍这一通忙活,家属区众军嫂都觉得他肯定特别稀罕自己媳妇。
这年头大家过得都糙,女人都是用澡盆在房间里洗澡,男人更随便,打盆水光着上身坐在院子里就能洗,所以家属区的房子都没有专门的浴室。
至于厕所,家属区后来新盖的房子里倒是有,但早期盖的房子都是去外面上公厕。
她们觉得,如果不是为了媳妇能住的更舒坦,宗绍何必大张旗鼓腾浴室盖厕所,刷层白墙修修窗户就差不多了。
宗绍模样俊前程好,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他媳妇能让他这么稀罕,模样肯定不差。
碎花衬衣不提宗绍盖厨房修厕所这事还好,一说高秀莲脸色就拉了下来。
虽然家属院里大多数军嫂都觉得排屋条件好,但高秀莲是少数派,她更愿意住老房子。
一来住老房子的军嫂基本都是这两年才来随军的,丈夫级别大多不高,基本都是营级或者副营级,而她男人是副团长。
虽说部队军纪严明,她不能张着丈夫级别高欺负其他军嫂,但平时来往的时候,其他军嫂大多会看在她丈夫的份上,对她更客气,甚至像蓝褂子军嫂那样有意无意地捧着她。
高秀莲很享受这种吹捧,每当这时候,她都会在心里暗爽,并庆幸自己来随军了。
二来老房子在条件上虽然不如排屋,但地方大啊,而且他们家住的还是老房子中最大的一套,大小加起来足有五个房间,前后院都比别家大一半!
别说住排屋的那些军嫂看了羡慕,就是住在老房子里的这些军嫂,也都很羡慕她家地方大。
但经过宗绍这么一捯饬,高秀莲家的优点就不那么够看了。
想到这段时间大家提起宗家那羡慕的语气,高秀莲忍不住说:“那可未必,说不定人眼神不好呢!而且她还没住进来就要修这修那,人肯定娇气得很,来咱们岛上未必熬得住。”
高秀莲越说越觉得是这么回事,语气里更添几分幸灾乐祸:“万一宗绍费老劲修好了屋子,她没住两月就受不了要回去,那场面就好看咯!”
听着高秀莲这话,蓝褂子军嫂没什么反应,碎花衬衣却捂住了牙。
酸,忒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