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薇下楼的时候,院子里三人在说话。
“你们刚才看清楚没?宗副营长媳妇那模样,啧啧,难怪他那么稀罕,”穿碎花衬衫的军嫂一脸羡慕,“你们说她那皮肤怎么养的,白得都发光了。”
碎花衬衣边说边拿眼睛瞅高秀莲,要不是顾忌着都在家属区住着,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她真想问一句,刚你还说人宗副营长眼神不好,现在打脸不?
虽然碎花衬衣没问出来,但她们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高秀莲哪看不出她的意思,脸色冷下来说:“会发光的那叫灯泡,再说了,皮肤白有什么用?就她那瘦巴巴的模样,一看就没什么福气!”
碎花衬衣听这话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她就看不惯高秀莲这样,跟她说一她非要扯二,等你跟她扯二了吧,她又开始说三的人,承认自己不如人有这么难吗?非得死鸭子嘴硬!
她还想再说什么,但话到嘴边看到出现在堂屋的人影,就把话给咽了回去,迎上去笑着说:“我们过来没打扰你们吧?”
“怎么会。”林薇脸上也带着笑,把人迎进客厅坐下。
只是人坐下后她想起家里没茶水招待客人,便面带歉意道:“我们刚到,还没来得及烧火煮水,所以可能……”
“没事没事,我们刚才在她家喝了好几杯水,不渴。”碎花衬衣连忙摆手,说完想起来还没自我介绍,一拍脑门说,“差点忘了,我叫王芳丽,我男人跟宗副营长是一个团的。”
介绍完自己,又指着高秀莲说:“这是高秀莲同志,她男人是二团的赵副团长。这是李琴,她男人也是二团的。”
经过王芳丽这一通介绍,林薇对三人有了大概了解。
王芳丽是这三人中最健谈的,看她说话应该是三人中最好相处的,但另外两人应该是她拉过来的。
高秀莲则有点自持身份,当王芳丽提到她丈夫是副团长时,她不自觉挺直了腰杆,没说话,只冲她点了点头,显然来得不是很心甘情愿。
看相貌,李琴应该是三人中年纪最小的,也是最沉默的,可能因为高秀莲丈夫是她丈夫的领导,她说话时会不自觉看高秀莲的反应。
而且王芳丽刚才说她们在隔壁聊天,现在又说刚才在高秀莲家喝了茶水,显然,高秀莲是住在她家左边的邻居。
林薇之所以确定是左边而不是后边,主要是因为过来时后面院子里坐了有人,她看清楚了,不是高秀莲。
想到这林薇有些头疼,虽说家属区就这么大,想去哪家串门都容易,不愁没人来往。但前后左右邻居总是不一样的,挨得那么近,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碰上好相处的,关系会比一般邻居更近,可要是碰上不好说话的,那麻烦事就多了。
希望高秀莲只是不好相处,而非不好说话吧。
心里担忧,林薇面上笑容依旧,自我介绍说:“我叫林薇,双木林,紫薇花的薇。”
高秀莲淡淡点头,仍是那副冷淡模样,李琴则朝林薇笑了笑,没吭声,三人中最捧场的要数王芳丽:“林薇,这名字真好听。”
“你的名字也很好听。”林薇浅笑着说。
“是吧?”王芳丽高兴起来,“对了,我今年二十六岁,你多大了?”
林薇回答说:“我周岁二十三。”
“那我托大叫你小林了,”王芳丽说着抬起头,左右打量起来,“别说,这房子粉刷好了还真像那么回事。”
“花那么多钱,可不得像回事!”高秀莲冷哼一声,转头对林薇说,“小林不是我说你,部队分下来的房子又不是不能住,何必另外花那么多钱弄这么花里胡哨?看看你们刷的这墙壁,修的厕所和浴室,依我看,很浪费。”
得,这高秀莲何止是不好说话,她还爱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林薇脸色淡下来:“高同志,虽然你家住在海边,但我们才刚认识,你就跑我家来指手画脚,不合适吧?”
“什么叫指手画脚?我这是好心提醒你!”高秀莲觉得林薇很不识好歹,语气更添几分凌厉,“伟人说过,贪污和浪费是极大的犯罪,你应该好好反思自己!”
林薇气笑了:“你别给我扣帽子!你是看到我拿公家的针了,还是看到我拿人民的线了?要是都没有,你凭什么说我贪污,说我犯了大罪?”
高秀莲气得站起来:“我什么时候说你贪污了,我说的是你铺张浪费!浪费就是在犯罪!”
林薇才不怕她,站起来用更大的声音反问回去:“我的衣服,袖口磨破了都在穿,我平时吃饭,碗里剩下一粒米都要吃完,你凭什么说我铺张浪费?”
“你人还没住进来,又是刷墙又是盖厕所,你敢说你不铺张浪费!”
“我刷墙盖厕所就叫铺张浪费?照你这么说,以后部队干脆不要给随军住进老房子的军官家属维修补贴好了,反正修了也是铺张浪费!还有排屋那边每家的厕所,干脆全敲掉好了,上什么厕所,多浪费啊!”
林薇这话听起来只是阴阳怪气,但要是传出去,高秀莲这仇恨就拉大了,全军家属都得恨死她。
显然高秀莲也认识到了这一点,气得浑身发抖:“我、我什么时候说部队不该给维修补贴了?”
“是啊,部队可以给维修补贴,但我们不能拿这钱来修房子,否则就是铺张浪费,是犯罪是不?”
“我没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