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得要穿成这样吗?好多年没穿裙子了啊……”戈焰羽别别扭扭地扯着裙角,从戈烈羽的车子上跳下来,战斗时灵活修长的四肢,此刻显得格外僵硬不协调。
她穿着一条黑色与烈焰红糅合得恰到好处的斜单肩丝质长裙,左边开叉到膝盖上方,露出线条优美的小腿,一双镶钻的红底黑色高跟把她本就傲人的身高撑的更具气场。
不过仅限于站立的时候,一走起路来,就会立马破坏掉造型师精心打理出来的完美效果。
一旁的戈烈羽穿一身笔挺黑色军装,头发向后梳起,雌雄莫辨的英气让她更具魅力。
当她望向另一侧,凌厉的眼神瞬间变得温柔许多,表情却仍是板着,警告道:“进入会场以后,要谨言慎行。记住,你代表的是我们这一支,你丢脸,不仅是我们家丢脸,更是丢的戈家的脸面。”
戈焰羽漂亮的五官皱成一团,写满了不情愿,“栾瞻这家伙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说了会来,结果怎么也联系不上,居然敢放我鸽子!”
戈烈羽弯起左臂,走到戈焰羽面前,“走吧,我送你进去。”
戈焰羽伸手挽住,“记得我们的约定啊!”
戈烈羽嗯了声,姐妹两人走到举办舞会的会场门口,轻拍戈焰羽的小臂,难得在人前露出一个称得上温柔的笑容,“加油。”
戈焰羽挥挥手,转身进门。
皇室专用乐师演奏的古典乐在上千平米的会场里悠悠响起,几十个衣着华贵的青年男女三三两两地交谈着,察觉到有人进来,或直视,或微笑,或余光打量,见是一张陌生的漂亮面孔,很快有人端着酒杯走向戈焰羽。
“美丽的女士,请问如何称呼?”青年五官英俊,瘦削高挑,复古的绣金镶钻礼服穿在他身上,显得格外挺拔潇洒,这是一种和卡修的力量感完全不同的斯文感觉。
戈焰羽也没多想就自报家门。
“戈?”青年几不可查地皱了一下眉,收敛了笑容,“没听说过你的名字,旁支?”
作为一支百年间没有出过优秀人才的没落支系,戈焰羽从小到大就没少在本家听过类似的语气,隐晦地透着高高在上的不屑。
姐姐的提醒尚在耳边回荡,戈焰羽只是冷了脸,硬邦邦地吐出两个字:“是、啊。”
“你怎么进来的?梅蒂利亚公主的邀请函只发给当今首都内的杰出才俊。你一个——”青年说着,用精神力扫视了戈焰羽,眼底露出讥讽,“——d级卡修,哪有资格赴会。”
戈焰羽深吸了一口气,拳头上的青筋跳了跳,绕开青年不打算再跟他交谈。
谁料青年阴魂不散地跟上来,笑吟吟地说:“戈家都已经沦落到这个地步了吗?派出你这样实力低微的——花瓶?”他说话的声音很小,脸上的笑容又透着优雅,怎么看都不像在故意挑衅。
他当然注意到了戈焰羽紧绷的身体,压抑的怒气,可这还不够。
为什么要压抑呢?
戈家本就是一个只会打架的家族,动手来才符合他们的形象嘛。
“像你这样的花瓶,哪个家族没有几个?我瞧着戈家也是不行了,不然怎么会——”他满意地看着戈焰羽的拳头向他挥来,正打算后退一步避开,肩膀却忽然落了一只重若千斤的手臂,让他无法动弹,硬生生吃了这一拳。
咦?她不是要揍他的脸吗?怎么变成肋部了?
愣了一下,戈焰羽立马反应过来,是有人用精神力操控了她的动作,改变了拳头的方向。
她抬眼,脸上露出惊喜的笑容,“二哥,夜白堂姐,是你们呀!”
戈家的排行仅按本支内部来算,戈长治在戈家嫡系那一支排行第二,按理说轮不到戈焰羽叫他二哥,但她小时候胆儿大,敢趁着一年一度的家族聚会向戈长治挑战,关系远比其他堂兄弟堂姐妹亲厚不少,再加上戈长治也不在乎这些虚礼,就让她叫他二哥。
同是嫡出的戈夜白,戈焰羽就只能叫她堂姐。
“戈家行不行,你们坎布尔不是最清楚?看不惯我们,你可以发起挑战,干这种龌龊的行为真给你们坎布尔丢脸。”戈夜白挑起嘴角,笑容冰凉,语气嘲讽,“我怎么忘了,背后捅刀下绊子,可是你们坎布尔家族的传统啊。”
戈长治弹了弹青年肩膀并不存在的灰尘,用不大不小,恰好能让人注意到的温和声音说道:“箱底压了上百年的衣服攒了灰也不弹干净,就这么穿着来参加公主的舞会,实在太失礼了。不过不用担心,亲爱的法瑞思·坎布尔先生,我已经替你清理掉了。”
这当然不仅仅是在说青年的衣服款式,更是在嘲讽坎布尔家族腐朽陈旧的价值观念与运行制度。
他们两家,本就互相看不顺眼。
一个嫌对方“实力至上”的做派太过轻佻。
一个嫌对方“唯血统论”的观念太过陈腐。
明面上的暗地里的交锋数不胜数,在场的人都见怪不怪了。
“你——”法瑞思脸色涨红,抬肩顶开戈长治的手,冷笑道:“你们也就能嘴硬了,还真敢动手不成?哼!”说完,他扬长而去。
戈焰羽张口想跟戈长治说话,被戈夜白冷冷打断:“你不过d级,打得过身为c级卡师的法瑞思·坎布尔吗?打不过还动手,你想过后果吗?”
“可是他——”戈焰羽想要辩驳,戈夜白却不给她机会。
“他为什么拿你开刀?为什么不拿我或者他?因为他知道,他打不过我们中的任何一个。而你,对他造不成任何伤害。”戈夜白说完,一个眼神也没给戈焰羽转身就走了。戈长治拍了拍她的肩膀,笑道:“别放在心上,她就是这样的脾气,对事不对人。”
“对不起,二哥,我错了,没有沉住气,差点落进了对方的圈套。”戈焰羽垂着脑袋,语气消沉。
“没什么,他不也吃了你一拳,就算没法伤筋动骨,凭你的手劲,肯定也要疼上好一会。”会场里的乐声小了许多,盘着高髻的银发美人缓步走来,戈长治低声说:“舞会开始了,你要是不喜欢,第一支舞就和我跳吧。”
栾瞻没来,凭戈焰羽临时培训的舞步,也只能和戈长治跳了。
一曲完毕,她悄悄从侧门溜出,登上了花园一角的观景台,毫无形象地坐在地上。
埋了好一会儿的委屈发酵起来,戈焰羽特别想找人倾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