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即便食欲大涨,她的身形还很清瘦,也不知肉都长哪儿去了。
晚娘拿出为小家伙做的衣裳,笑道:“我算是班门弄斧了,不过闲着也是闲着,就缝制了一些,你要看不上,就给孩子当尿布。”
殊丽笑着收下,“辛苦姐姐了。”
“辛苦什么,我可日盼夜盼想要见到大外甥。”
正说着话,店里来了食客,殊丽随意瞥眸,见食客是个老熟人,不禁一愣。
是专程过来的吧,否则,娇滴滴的大小姐怎会光顾不起眼的小店。
久不露面的庞诺儿先是装模作样买了几袋子早点,随后看向坐在帐台前的殊丽,夸张地瞠了下目,“你在这儿啊。”
晚娘收了银子,小声对殊丽道:“庞府的人时不时就过来,还挺照拂我的生意,想是因为她的缘故。”
这倒让殊丽觉得新鲜,庞诺儿开始有心了。
两人之间恩怨颇深,即便彼此都已释然,但还是不能像朋友那样毫无心结地交谈。
轿子停在外面,庞诺儿没有久留,闷闷道了声:“先走了。”
殊丽低头抚着肚子,斜眸道:“常来。”
庞诺儿顿住步子,没有回头,像是在跟自己较劲儿,不愿低头,语气却软了下来,“谢谢你,姜以渔。”
“谢我什么?”
“我爹说,陛下是因为你,才原谅了我的逃婚。”
逃婚可不是小事,若陈述白较真起来,整个庞家也保不住她,好在,她在逃出陈斯年的控制后,没有过河拆桥,而是冒险去往衙门报了案。将功补过,救了自己一回。
殊丽感慨,“嗯,还有吗?”
庞诺儿脸薄,嘟囔道:“还有,多谢你救我出狼窝,哼,大恩不言谢,非要我讲出来,哼,小家子气。”
殊丽忍不住笑出声,忽然觉得这姑娘挺有趣。
二月草渐新,春风拂嫩绿,也吹过门前女子的裙摆。娇蛮的女子低下了头,不失为一种磨砺之后的成长。
殊丽忽然想起,那段被囚的日子里,眼前的女子也曾给过她些许温暖,曾经那些算计和排挤,跟着心境的变化烟消云散了。
怀胎将近五个月时,殊丽的肚子还未胎动,她有些担忧小家伙的安危,隔天就会去一次对面的医馆,请叶茉盈看诊,可用了许多办法,肚子始终没有动静,是太懒了吗?
殊丽抚着肚子,满心担忧,是娘曾经想要打掉你,你在跟娘生气吗?
傍晚,元栩来送补品,在聊到胎儿时,殊丽忽然僵住了。
见她皱紧眉头,元栩忙过去搀扶,“不舒服?”
其实,他心里有个顾虑,从未消散过,殊丽曾被陈斯年囚禁,或许受到了不小的惊吓,导致胎儿发育不好
殊丽缩下肩膀,又惊又喜,“他动了。”
元栩先愣后笑,舒了一口长气,“懒乖乖终于愿意动了。”
坐在一旁缝尿布的木桃惊喜道:“大宝儿知道舅舅来看他了!”
元栩看了一眼殊丽的肚子,坦坦荡荡地点了点头,“还是跟娘家人亲。”
殊丽弯唇,眼中溢满怜爱。
陈述白,孩子会动了。
金陵那边时不时就会传回密报,殊丽不懂朝事,没有刻意去过问,只在元栩和煜王登门时,询问一番。
元栩是个报喜不报忧的人,想从他嘴里探知坏消息,比煜王难得多。
镇国公去世的讣告,殊丽还是从煜王那里得知的。
三朝元老驾鹤西去,朝臣们为之悲鸣,殊丽虽没见过镇国公本人,却自小听说过他的丰功伟绩。
沉默了一个晌午后,殊丽找来冯姬,“这会儿最难过的人是骆大小姐,你代我去一趟金陵吧。”
殊丽和骆雯岚没有交情,没必要去吊唁,之所以这样说,无非是给冯姬一个前去的理由。
为了不引起风波,冯姬当晚独自离去,形单影只,回来也不会多一个人陪伴。
殊丽送他到城门口,对着他纵马的背影挥了挥手。
木桃不懂情与爱的酸甜,不解地问:“姑姑在替冯小公公担忧?”
殊丽与她并肩走在银月高悬的夜幕下,叹道:“世间的痴男怨女太多,冯姬和骆大小姐也在其中。”
“陛下和姑姑是痴男怨女吗?”
想起陈述白,殊丽摇了摇头,“我们不是。”
痴男怨女是两个彼此深爱的人无法厮守,她和陈述白刚好反过来,感情不深却要绑在一起。
肚子忽然疼了下,懒乖乖踹了她一脚,像是在反驳她的想法。
感情深不深,还要看今后的相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