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觉得脸颊发烫,没蹲住,扑棱着手臂挣扎两下,还是护着怀里的相册,跌坐在了地上。
这不科学,真的。
她已经是第二次因为孟宴礼脸红了。
这次更离谱,就一张照片而已,到底有什么可脸红的啊?
下午看的那本文艺复兴时期的油画鉴赏里,那么多裸着的人物画像呢。连博斯的《人间乐园》局部放大图她都一眼没落下,心如止水地看完了,根本没脸红好吧?
一而再脸红,黄栌还真就有点不信这个邪了。
看张照片还能把自己给看脸红了?
黄栌一边翻着相册,一边用手扇着发烫的脸,没翻几页,她已经把看这本相册的初衷给忘了。
这本相册里出现的人,不只是孟宴礼,还有他的家人。
第一页的照片里,孟宴礼面前放着超大的生日蛋糕,从蛋糕上插着的蜡烛来看,他那时候4岁,乖乖地笑着。
他那时候就很帅了,手里还抱着一个奶团子似的婴儿。
两个小朋友身后站着家长,女人穿着旗袍,温文柔和;男人眉眼坚毅,身上某种气质很像现在的孟宴礼。
黄栌猜想,照片里的人是孟宴礼的爸爸、妈妈和弟弟。
好幸福的一家四口啊,真羡慕。
相册里极少有孟宴礼的单人照片,多数都和家人一起。
他们在湖边野餐、在家里过圣诞、在野外露营、在马场骑马、果园采摘
可以看出,孟宴礼的童年极为丰富和快乐。
黄栌一张一张翻过相册,像陪着孟宴礼和那个小粉团子一起,看着两兄弟逐渐长大、日益优秀。
有他们在钢琴比赛现场和获奖的孟宴礼的合影、有在幼儿园里小粉团子举着奖状的合影。
有两兄弟在弄乱了的满地拼图中互相追逐、而妈妈在旁边无奈耸肩的照片;也有某年生日时,两兄弟互相往对方脸上抹奶油的照片。
黄栌很羡慕地看着孟宴礼的每一帧快乐,心里猜测,他们家人之间感情一定很好。
估计她最先看到的那张孟宴礼的单人照,就是他弟弟拍下来的。
而且看周遭环境和人物,孟宴礼小时候似乎不是生活在国内的?
夜已经深了,黄栌把相册放回书架上最高的位置。
忽然想到,照片里有孟宴礼和家人一起度过的那么多个生日,这次他的家人会不会到青漓来,和他一起庆生?
哼,还说自己从来不过生日。
看他年年都没落下过,年年都有大蛋糕和那么多礼物呢。
黄栌想,也许她去酒吧买酒时,可以再买两瓶香槟回来。
等孟宴礼的家里人来,可以开香槟喝。
这样想着,黄栌抱着那本关于古斯塔夫·克林姆特的画册,轻手轻脚关掉了书房的灯,走进昏暗的过廊,准备回她住的那间卧室去。
楼梯旁的那扇门忽然被从里侧拉开,伴随着一阵温热蒸汽和清香,孟宴礼从里面出来。
他头发还湿着,正用一块深灰色毛巾擦拭,抬眼看见黄栌,动作一顿:“你还没睡?”
“我刚才”
黄栌也意外地懵了一下,指了指书房,“我睡不着,去找了本书看。”
“古斯塔夫·克林姆特。”
“嗯。”
孟宴礼用毛巾随意擦着头发,淡淡的洗发水味在深夜安静的空气里弥漫开。
他盯着黄栌,忽然凑近些。
孟宴礼的五官在视线里猝然放大,黄栌也说不上为什么,屏住呼吸的瞬间,脑海里闪现的是手里环抱着的画册,封面就是古斯塔夫·克林姆特的那幅《吻》。画里男人圈抱着女人,捧着她的脸颊,忘情地亲吻着。
书籍忽然变得烫手起来。
过廊没开灯,只有孟宴礼身后的浴室有一些光源,他看不清,只能凑近观察黄栌,视线落在黄栌脸颊上。
太近了,他俯视她时太近了。
就在黄栌感觉自己马上就要因为憋气而厥过去时,孟宴礼终于开口了,眉心微微蹙着:“你脸怎么了?”
“啊?”
黄栌一脸茫然,“我脸怎么了吗”
她惊悚地想,该不会自己又对着孟宴礼脸红了吧?
但还好,孟宴礼很快给了她答案:“你不知道?脸上划伤流血了。”
说着,孟宴礼退开些,向右侧走了几步。
他伸出手,食指和中指并拢,对她勾了两下:“过来吧,家里有医药箱,帮你处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