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漾嘀咕了一句“服了,简直天作之合”。
“我的荣幸。”
这种打击,她一天只能扛过一次!
“嗯?”
徐子漾只是以一个艺术家的眼光告诉黄栌,她还不行。
黄栌环抱画册,压抑住心脏的狂跳,喃喃开口:“你人真好。”
睡前,黄栌去书房找画册看时,孟宴礼刚好在书房。
徐子漾说着,目光落在黄栌手机屏幕上,她手机没锁,壁纸是grau的一幅画,他张了张嘴,“grau?你喜欢grau?”
“对呀。”
黄栌把徐子漾平时软磨硬泡孟宴礼的那招,学了个七八分,最后得到的答案是,今天太晚了,明天有空的话,可以给她讲讲grau,说话算数。
黄栌心里失落,垂着眸子“哦”了一声。
每年美院毕业生千千万万,都很优秀,但不是人人都能成为艺术家。
“有很多同学羡慕我,他们认为,艺术生想要坚持做艺术是需要经济支撑的,而我又很幸运,因为家境不错。但我其实有点着急,你不知道,我很喜欢的一个艺术家,在我这个年纪,已经在国际上都很有名气了。”
“不用说什么啦,每次都找你吐苦水,我已经很不好意思了。”
只不过他穿着的,是去海边游泳回来时的沙滩短裤,头发滴着水。
黄栌不是个傻姑娘,有自己的判断能力。
“又不想原谅了。”
夏蝉都已经入睡,只有浪花拍打着礁石的声音,伴随着黄栌的诉说。
“刚才不是找我道歉的吗,我不接受,给我讲讲grau我就原谅你。”
“不但知道,我还认识呢。”徐子漾看向孟宴礼的房间。
孟宴礼笑了:“安慰的话都被你自己说完了,我说什么?”
真的太兴奋了,躺在床上都是面带微笑的。黄栌以为自己会梦到grau,结果没有。
再道歉几句,她快要不行了。
黄栌心里刚燃起来的热情,瞬间被一盆冷水浇灭。
孟宴礼指了指庭院里的椅子,不知道说了什么,徐子漾马上嚷嚷起来:“身上还湿着呢,怎么穿衣服?”
本以为黄栌什么都不会说,没想到她大大方方承认:“你听见了啊?我被他气死了,真的,好歹委婉点嘛!”
“孟宴礼。”
徐子漾说:“你这画,基本功没问题,就是整体看着干巴巴。”
“聊聊天行吗?”黄栌问。
黄栌这次听清了,孟宴礼说:“家里有女孩子,还是注意点。”
徐子漾手里拿着半只冰淇淋,对着黄栌的画指了几处,“这里为什么会有一个小人?为了画面丰满对吧?只考虑到画面丰满和构图严谨了对吧?妹妹,不是我说,你如果只按照教材上教的那些基础画画,是成不了画家的,这辈子别想了。”
临摹的那幅画让黄栌找回一些手感,晚上饭后,她趁着手感,画了点简单的小东西,自己觉得颇为满意。
他说的是心里最直观的感受,可能在表达方式上不太好令人接受,但他说得对。
顿了顿,黄栌忽然笑起来,“不过,我觉得我总有一天也可以,慢慢来就好了。很多画家生前都是穷困潦倒的,只赢得了身后名。”
“我感到沮丧是因为我足够努力,我可以不谦虚地说,我一直在努力,除了这个暑假,我几乎没有停歇过。因为努力过,才对成绩感到失落,并不是因为我从最开始就缺少自信。你能懂我的意思吗?”
黄栌匆忙抬眼,以为自己听错了。
又是夜晚,又是只有他们两个人在的书房。
孟宴礼笑了:“是他过分了。”
徐子漾显然没想到黄栌也有这么“无赖”的时候,大吃一惊:“你刚才不是已经原谅我了吗!”
这些天的相处,她也知道徐子漾是个在感情方面比较冷淡的人,不会因为和她聊得来就委婉什么的。
但徐子漾从身后经过,驻足看了一会儿,给了十分不留情面的评价。
看见她,孟宴礼先开口了:“黄栌,徐子漾的话说得比较重,基础好不是一件坏事。”
黄栌走到书房的桌边,拉了一把椅子坐在,手托着脸,缓缓开口:“孟宴礼,其实我不是一个没有自信的人。我如果没有自信,就不会在我爸爸毅然反对我学画画的情况下,坚持画了16年。”
“你给我讲讲他。”
孟宴礼在黄栌开口的一刻,摘掉耳机,把书倒扣在桌面上,认真倾听。
天呐!!!
孟宴礼扬眉:“过奖了。”
可能是被孟宴礼旁敲侧击过,睡前,徐子漾和黄栌在过廊相遇时,这人大咧咧地为自己的说话方式表达了歉意:“孟哥说了,对着女孩子那么说话是不对的,下次我注意点。妹妹,你没生我气吧?而且我说的是心里话啊,你能理解对吧?那么画本来就不行,成功不了的。”
她有点懵,眨巴眨巴眼睛,反应了一会儿,又虚心求教:“能具体说说吗?”
“过来吧。”
但黄栌没听清,还笑眯眯地反问了一句:“你居然知道grau?”
她梦见了孟宴礼,坐在书房陪她谈心的孟宴礼。
黄栌感觉自己脆弱的心灵又被插了一箭,捂着胸口说:“我能理解,也没生气,真的,不用道歉。”
“好了别说了”
“一言为定!”
随后是徐子漾骂骂咧咧,和孟宴礼一起套上了短袖。
水滴落在她腿上,而孟宴礼在她耳边轻声说,我的荣幸。
黄栌听说徐子漾认识,兴奋极了,几乎两眼放光。她找了那么久,都没找到什么关于grau的消息,现在徐子漾说他认识。
孟宴礼点头:“我懂。”
“不讲。”
现在黄栌知道了,他有,而且线条十分好看。
“说什么啊,就是死板,没新意没灵魂。”
“没生气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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