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往前,又是另一间画室,里面只有两个学生在。
反而对仲皓凯,作为老师很是满意,越满意越挑剔:“要是那个臭小子能像黄栌那么努力就好了,给你看看他的作品,就在我办公室。”
阳光过于明媚,黄栌躲着灼人的大太阳,坐在阴面的画室里。
“看看你们这画室乱七八糟的,我一天不来检查就变回原型,真是跟着你们这帮邋遢孩子丢人。”
嗯多少也有点不是很能客观。
也许是听到门外有人说话,仲皓凯往外看:“哎呦,老孙,你怎么来了!”
当时孟宴礼还觉得黄茂康观点偏激、言辞没什么可参考性,现在轮到他亲自看见仲皓凯这个人。
她穿了一条清爽的无袖连衣裙,头发束成高马尾,正拿着画笔,在画布上涂抹着。
尤其是,当他迈进画室楼时?
孟宴礼很熟悉这种类似的场景,他也曾在没有空调的画室里,靠着热爱捱过了几个漫长盛夏。
孟宴礼站在仲皓凯的作品前,想到暑假刚到青漓,无精打采的黄栌。
“人家孟老师不是咱们学校的。”
孟宴礼看了眼站在一起的两个人,忽然想起黄栌前些天给人介绍自己时,说的那声“孟叔叔”。
专注得可爱。
离开画室,孙老师还在聊他的两个学生。
脖颈处一点点汗意,估计是不太舒服,她抬手,无意识擦拭,蹭了一小块淡绿色颜料在皮肤上,毫无察觉。
黄栌画得认真,随口答应:“嗯嗯嗯嗯。”
落在颈间的碎发被电风扇吹动,轻轻晃动着。
黄栌到底是个学生,听见老师来了,画笔停下跟着站起来,其实脑子应该还沉浸在画画里。
黄栌这会儿反应过来了,瞪大着一双眼睛看孟宴礼。
她转头看见孟宴礼,没反应过来似的,先叫了一声“孙老师好”,然后盯着孟宴礼发呆。
【有没有空陪你孟叔叔吃个饭?】
孙老师带着孟宴礼参观了学校,又带着他往画室的楼里走:“我们当然希望,除了毕业画展,学生们的作品能够在其他展馆也做出一些展出,毕竟对学生们来说,多一些机会总是好的。当然,如果送去你们的展馆,校方是会择优劣汰的,不会把所有学生的作品都送过去”
孟宴礼把视线从黄栌脖颈处收回,落在她的画上。
进而想到,今早他决定出发来美院时,和艺术展馆的负责人通话时,对方惊讶地问过,“老板,您要亲自去吗?我去和美院那边的老师谈就可以,不用劳烦您跑一趟。”
孙老师这样说着时,他们正经过画室的窗口。
有没有某个时刻,他想过会在这里遇见黄栌?
嗯,碍眼。
孟宴礼走在学校操场里,摸出手机,单手给黄栌发信息:
也不是第一次想起来这事儿了。
男生看一会儿,忽然伸手,从她那边拿了一块橡皮,放在手心里抛着,没话找话:“黄栌,中午你吃什么?陈聆说食堂新开了一家凉面,去尝尝吗?”
孙老师指了几幅挂在墙上的画,“这些都是学生们以前画的了”
对于黄栌这个学生,孙老师似乎有些可惜,觉得她特别努力,但灵气上稍微差那么一点点。
这种偏心,让孟宴礼自己也有些意外。
他忽然发现,仲皓凯在学业上是否有建树暂且不提,人品好坏也暂不评价,但如果这个男生,曾让黄栌掉眼泪,在他眼里,就变得有些难以欣赏。
孟宴礼在帝都市有一家很有名的私人艺术展馆,做起来的年头长了,有很稳定的艺术圈交流资源。他不常来,雇用了一些专业人才打理。
黄茂康似乎在电话里和他分析过,之前那个让黄栌心情不好的,和她分手或者藕断丝连的渣男,肯定是一个叫什么什么凯的男生。
他擦掉额头上的汗水,冲着画室里面扬了扬下颌,和孟宴礼介绍说:“那个孩子叫仲皓凯,上一次学校联系的画展,他的作品是最出风头的,卖了个好价钱,很有灵气的。”
只轻轻冲她点了一下头,继续回首听孙老师说话去了。
为什么非要亲自来呢?
巧的是,这两个学生,一个孟宴礼认识,一个孟宴礼眼熟。
在这一点上,他稍有欣慰。
但抱着画板坐在黄栌身边的那个男生,就稍微有那么一点
孙老师只好作罢,把人送到办公楼门口,和他握手告别。
接待孟宴礼的美院老师姓孙,是个热情的艺术家。
孙老师嘴里说着嫌弃,面上还是那么温和,“你们画你们的,我是带这位孟老师过来参观一下,路过这边”
孙老师看见两个学生,似乎很开心。
仲皓凯性格挺外向:“孟老师是哪个系的,我怎么觉得我见过。”
天热,里面的学生不多,三、四个。
从画面感觉能看得出来,确实像她说的那样,回来后画得很顺利。
眼睛里的疑问明明白白:你怎么在这儿?!
这些天忙是忙,时不时还真的总能想起来,黄栌一脸为难又避嫌的样子。
也是最近听负责人说,美院的副院长在和他们展馆联系,商量给学生推荐作品送展的事情。
刚好孟宴礼在帝都,亲自到美院走了一趟,和负责这件事的老师聊聊。
两个人画架旁边放着的冷饮是同款,男生似乎无心画画,两只手交叠在后脑勺上,一直看着黄栌。
尤其是,看见仲皓凯目不转睛盯着黄栌看时。
和孙老师谈了一个上午,临近午饭,孙老师再三邀请,说要请孟宴礼吃饭。孟宴礼笑着婉拒,说自己还有其他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