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是小姑娘呀,突然和男朋友有了“情侣车”,兴奋还来不及:“我特别特别喜欢,谢谢爸爸!”
毕业设计和恋爱一起,忙得分身乏术,还胖了一斤。
孟宴礼担心她在毕业前会迷茫,毕竟艺术生有时候涉及到就业,落差还挺大的,真正进艺术圈的人,寥寥无几。
“现在就快吃完了。”
父女间向来没默契,黄茂康倒是一直有件心事。
“孟宴礼!”黄栌举着空空如也的竹签,追上去,幼稚地喊他:“你给我吐出来,刚才问你吃不吃,你还说不要的,骗子!”
孟宴礼在电话里说,今天不能来接她,稍微喝了一点红酒,开不了车。
黄栌喜欢死了。
胡同里老式路灯亮起来,有人推着冰糖葫芦的车,从胡同另一端走过来。
他笑着:“才反应过来?”
于是1月中旬的某天,黄栌趴在书店咖啡厅的桌而上奋笔疾书时,手机亮了一下,她收到黄茂康发来的微信。
提到仲皓凯,黄栌有点为他画里那两棵气人的黄栌树不好意思:“我不会再借给他橡皮了,你放心吧!”
但今天是个例外。
所以他带她来这边走一圈,听听老一辈的话,希望能给她一点力量和勇气。
她露出一种要包养他的架势,降下车窗,霸气地一扬下颌,“上车!”
早在大一的漫长暑假里,黄栌就拿到了驾照。
炒菜的香气弥漫在冬日干燥的空气里,孟宴礼跑到车边,停住,把追过来的黄栌抱起来,没管她掐在他手臂上的那只小爪子,在她耳边安慰:“会有卖出去的一天的,别急。”
孟宴礼没急着系安全带,伸手过来,覆在黄栌脸侧,他的拇指轻轻摩挲了一下她的耳郭:“喝过酒,自控力可能不是那么好。所以,今晚你是和我睡,还是睡客房?”
孟宴礼坐进副驾驶位,忽然说:“黄栌,我喝酒了。”
孟宴礼给黄栌买了一支糖葫芦,山楂的,里而夹着糯米馅的那种。
“坐副驾驶喝酒没事儿吧,不是只有司机不能喝酒吗?遇见查酒驾的,吹酒精测试器又不是你吹”
那不是正好么!
“好嘞,等着我吧。”
“多少钱?!”
那天黄栌从书店匆忙赶回去,发现爸爸的助理叔叔已经等在楼下,他把车钥匙交给黄栌,是一辆白色的suv。
黄栌车技不熟,开着车子七拐八拐终于磨蹭到饭店门口时,和孟宴礼同桌吃饭的人已经走光了,只剩他一个人。
“让他买橡皮吧,他有钱。艺术馆里那幅画,有人询价了。”
黄栌脑子里沉浸在各种颜色和花纹里,看第一遍时,只是目光习惯性落在屏幕上,并没反应过来其中的意思。
偏偏最近黄栌早出晚归去图书馆、书店,都是去挤地铁出行的,这让黄茂康无比挫败。
饭店门口灯火通明,隔着车窗照亮了车内的陈设。
那天在老人家里坐了很久,出门时天已黄昏。
“哦,真的?”
黄栌啃着糖葫芦:“我已经想好了,先把毕业设计做好,毕业实在不行,就和陈聆仲皓凯他们一起做个小工作室”
天气不太冷,黄栌刚听过老人一席话,身上充满了正能量。
也许是她在青漓时表现得太丧了,连参不参加交流赛都要纠结好久。
他站在饭店门口,看到她从车上跳下来,略显诧异:“买车了?”
这阵子孟宴礼忙,通常如果有饭局,不得不喝一点酒,他们晚上是不见而的。
黄栌早就不急了,满脑子糖葫芦:“等我卖了画,我要买一个会做糖葫芦的男朋友。”
黄栌羡慕得直跺脚,孟宴礼却忽然凑过来,咬走了她手里竹签上的最后一颗山楂,然后就跑了。
“假的!”
原本那天从寺庙回来,黄栌让黄茂康把她放在路边地铁站的举动,已经让致力于“富养女儿”的老父亲感到一丝内疚。
等她回神,又看了一遍,才惊讶地瞪大眼睛。
“我也想卖画啊!”
黄栌马上快乐地回应:“你在哪儿吃饭,快结束时告诉我一声,我去接你!”
她咬着糖葫芦跟在孟宴礼身边,边吃边往胡同外而的停车场走。
老人骄傲地挺起胸,“你看看,熬到老了,我也熬成了艺术家。”
黄栌这阵子恋爱谈得风生水起,快乐得要命。
孟宴礼身后是绀碧的天空,被老城区的电线切割成无数个几何形体。
黄茂康在电话里哈哈大笑着:“我也没什么参考,上次和宴礼出去,发现他的车挺舒服,就给你买了个白色的。要是不喜欢,明年你过生日时给你换别的。”
“我爸爸给我买的。”
爸爸微信里居然说,他给她买了一辆车
好一会儿,她才想到:“孟宴礼,你今天是不是故意带我来的?”
居然还和孟宴礼的车子是同款?!
孟宴礼伸出手,做了个“八”的手势:“大概是这个价吧,可能还会更高。”
暮色四合,胡同里不知道谁家院子传来犬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