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风朝他抱了抱拳,正要退下,忽想起一事来,朝他道:“方才属下回了一趟宜园取东西,进门时恰好遇到了刘管事,他说今日长公主问起您的事。”
谢纾翻折子的手一顿,抬头问道:“她问了什么?”
乘风道:“她问您何时回去。”
宜园,长春院。
明仪回来后沐浴清洗了一番,便靠在卧房窗边小榻上闭眼小憩,闭着眼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适才在平宁侯府时听姜菱说起她和程之衍不合适,约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明仪梦见了当年她跑去暗示谢纾自己的心意,结果被他一口回绝的画面。
梦里的谢纾说完“臣想找个合适的妻子”后,转身扬长而去。
他的身影越来越远,明仪伸手去够,却怎么也够不着。
这种感觉让明仪心中极不安稳,她骤然从梦中惊醒。
睁开眼,猛然对上了谢纾一张冷脸。
明仪:“……”
他怎么在这?不是说近日事忙,要四五日后才得空吗?
明仪刚醒来,脑袋懵懵的,还没理清头绪,却听谢纾忽然开口。
“能松手了吗?”
明仪顺着谢纾的视线往下移,这才瞧见自己的手此刻正紧紧抓着谢纾衣领不放,还愣生生扯开他衣领上两颗小玉扣,逼得他露出半片锁骨来。
明仪:“……”
明仪忙松开手,撇开头去。
谢纾抬手将松开的扣子一颗一颗扣上,边扣边看向明仪:“在做梦?”
那眼神似乎能看穿一切。
明仪被他盯的一阵不自在,想到方才自己揪开他衣领的样子,脸涨得通红,咬牙摆手道:“不是你想的那种梦!”
谢纾忽笑了:“哪种梦?”
明仪:“……”
明仪一噎,好半天才缓过来,问他:“你怎么回来了?”
谢纾默了片刻:“回来看看。”
明仪忙道:“那正好,我正有事想同你商量。”
谢纾:“何事?”
明仪深吸一口气,语气忿忿:“你可曾记得三年前你我刚定下婚约那会儿宫里办了场马球赛,你拿下了那场马球赛最后的彩头。那会儿所有人都以为你赢的彩头会给我,而你却当着众人的面,把彩头送去给了波斯公主。”
谢纾望着明仪轻皱的眉,听出她话里一股掩都掩不住的醋味,默了半晌,道:“我记得那日的彩头是只大红蜈蚣风筝,波斯公主方满四岁。”
“我以为你这个岁数,不会想要那种幼稚又奇怪的东西。”
“……”
明仪被堵得说不出话来。
她确也记得,那会儿波斯小公主哭闹得厉害,怎么也不肯消停。在收到那只大红蜈蚣风筝后才慢慢止了哭闹。
谢纾还抱起她,抬手捏了捏她的小鼻子,引得小公主咯咯直笑。
他看似寡淡冷情,在对待孩子时却难得的温柔有耐心,似能融化人心。
果然他骨子里是个温柔的人。
思及此,明仪心头不由一暖,却听谢纾凉凉开口。
“大周与波斯商路迟迟未通,送她彩头一是为向各友邦展现我大周的友善,二是为告诉波斯王我大周的诚意。你该明白一只风筝能换的东西远比你一时快意重要得多。”
明仪:“……”
果然什么温柔都是错觉,谢纾从来都只是个冷静理智至极的人,做一步算十步,绝不费力做无意义的事。
罢了,过去便算了。
“总之,下个月初的马球赛,你得把最后的彩头赢来送给我。”明仪想了想,又添了句,“你不要忘了,如今你我可是‘恩爱’夫妻,你总得做出些样子来。我这也是为了缓和新旧朝纷争考虑。”
谢纾:“可以。”
明仪没想到谢纾这么容易就答应了,嘴角正想往上勾,却又听他加了句。
“我有什么好处?”
她便知道没这么容易,明仪沉下脸:“不是说了吗?为了新旧朝……”
谢纾:“别的。”
什么别的?明仪一时怔愣,好半天从谢纾半敛的目光中读懂了一点“别的”意思。
也不知是不是她想的那样,她试探着伸手点了点他的唇,被他呼出的气一烫,立刻缩回了手。
“是这个意思?”她问。
谢纾笑而不答。
明仪咬着唇,低头挣扎了片刻,闭上眼抬起头,圈住他脖颈,摸索着在他唇上啄了一口。
“你还……斋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