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仪靠在车窗旁,想着谢纾的那句“臣想寻个合适的妻子”,心口发闷。
如若没有那晚的度……
白氏总觉着,出来散了散心,这闻家娘子反倒瞧着更不得劲了。
马车在路上颠簸了好一阵,总算到了灵谷寺。
白氏携着明仪自马车上下来,抬眼便望见寺门前停着几辆熟悉的马车。
是方才那位苏家表姑娘的,好巧不巧,今日她也来寺里上香。
寺中小沙弥引着白氏和明仪进寺中主殿参拜金身佛像。
寺内清幽静谧,线香氤氲,迈过主殿前的十三步台阶。
明仪和白氏恰巧便与刚参拜完从主殿出来的苏涔迎面撞上。
白氏眼瞧着那苏涔,见她着一身浅紫色卷草宝花纹长裙,浑身透着清贵之气,肤色雪白,眉眼俏丽,乌发梳成朝云近香髻,的确是位难得一见的美人。
只不过……
若跟站在她身旁的闻家娘子一比,就不能看了。
那眉眼虽俏丽,只怎么看也不如闻家娘子那般精致勾人。
苏涔肤色虽也白净,却少了几分剔透。
脸尚比不得,更不用说身段了。
这……也能算大周第一美人?
白氏在心中暗叹:这摄政王若是见了闻家娘子这般姿容的,怕是就说不出那话了吧。
苏涔身旁的嬷嬷,注意到白氏的视线,不悦道:“看什么看,没点规矩。”
白氏自不愿招惹他们,忙拉着明仪站到一旁。
苏涔自她们身旁擦肩而过,目光不经意间落在带着帷帽的明仪身上。
虽带着帷帽看不清长相,只望着那身姿,苏涔眉心微微一拧。
出了主殿门,苏涔温温柔柔地笑了笑,目光指着明仪,对身旁嬷嬷道:“那位夫人,瞧着倒像是位美人。”
身旁嬷嬷轻嗤了声:“再美能有姑娘您美?您可是大周第一美人,谁能比得上?我瞧那女子的狐媚劲儿,多半不是良家女子。”
苏涔听着这话,心里颇为舒坦,轻摇着绢扇:“哦?”
那嬷嬷道:“那狐媚子身旁的妇人出身商户,她夫君是这出了名的花心鬼,那狐媚子多半又是她夫君新纳的哪房小妾,不过都是些身份低微卑贱上不了台面之人。”
苏涔放心笑了笑:“嬷嬷说得是。”
嬷嬷说完,扶着苏涔走下台阶。
就在苏涔转身之时,清风渐起,吹开明仪帷帽上的遮纱,明仪微微抬头,视线恰与转身的苏涔交汇。
刹那间,苏涔为那女子美貌所摄,怔愣在当场。
随即心口一堵,脸色沉了下去。心中酸意久久不能平息。
只想到那女子的身份,她又缓过神来,心中隐隐庆幸。
美又怎样,不过是个上不了台面的东西罢了。
如是想着
,苏涔松了口气。
明仪随白氏上完香,便启程回李府。
白氏见她是个心细的女子,适才在佛祖面前说的多是为灾民祈福的话,怕她再见到流民会堵心,特意交代了车夫绕道走。
车夫得了令,特意捡着那流民少又热闹的地走。
马车沿着繁华大道而下,经过秦淮河岸。
秦淮河岸,画舫灯船之上脂粉香艳,隐隐传来女子嬉笑打闹之声。
此地不仅文人墨客荟萃,更是有名的风月寻欢之地。
来这的多是些自诩风流之辈。
“怎么绕到这儿了?”白氏神色不喜,皱眉让车夫走快些。
明仪被岸边那座最华丽的画舫上挂着的彩灯吸引,望外头多望了几眼。
这一望,却透过画舫的镂空雕花窗,望见了心中所思几日未见之人。
谢纾正坐在那画舫之上,他的身旁还坐着几位妖娆的女子,其中一位正替他斟酒。
自远处望见这一幕,明仪眉心紧皱。
背着她喝花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