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祖宗关切的声音响起:“辽姐儿,你身子不适吗?”
辽袖强压下不适,她望向不可一世的裴青禾,这人侮辱娘亲,自己要给她一点教训。
辽袖露出笑颜:“回老祖宗,袖袖无事。”
老祖宗问:“你喝了茶,觉得怎么样?”
辽袖抿起嘴角:“圣上御赐的茶叶自然是顶尖的,只是水却不好。”
她一说话,众人纷纷侧目,面露疑惑,裴青禾冷冷瞟她一眼,乡下来的泥腿子,懂什么叫品茶吗!在这里班门弄斧,徒惹笑话。
裴青禾揶揄道:“辽姐儿,这茶水可是去年贮藏的雪水,你若是懂茶,便知连宫里的用茶也是雪水调制!”
辽袖轻声道:“宫里的贵人自然最会用水,深窖的雪水煮开,又绵又软,可惜,用来煮东溪玉女,这水还不够软。”
裴青禾嗤笑一声:“辽姐儿,你喝过几盏好茶?”
辽袖不理会她这明晃晃的不屑,老祖宗起了探究之心:“依你所言,该如何烹茶?”
少女睫毛轻颤,俯首一行礼:“袖袖愿为老祖宗烹茶。”
众人只见一张樱桃木红桌,少女命人做了一个竹漏装置,铺垫上珍珠细沙,雪水滴滴答答地溅落在瓷盆,如玉珠蹦跳。
仙姿玉貌的少女,眉眼精致,一袭流仙长裙逶迤,细腻的皮肤与茶香相得益彰。
莹莹玉润的指节把弄着茶盏,拂弄得人生出绮丽遐思,只怨这指节不曾按在自己身上。
扁灯壶小口喷出一团玉轻花柔,白雾撩散,露出她一张妩媚的小脸庞,众人不由得停了杯盏,怔怔出神。
“养眼,真是养眼。”
“老夫活了这么多年,还未曾见过……如此赏心悦目的茶道。”
不管茶味如何,有此等美人烹茶,哪怕煮的是一壶牛尿也让人甘愿饮下,她本身已经是一道极为养眼的美景了!
前世,这道美景是文凤真一人私藏。
辽袖的一手茶道,是文凤真闲暇时亲自调/教,这个法子也是他告诉她的。
文凤真对身边事物极为讲究,他曾告诉辽袖:庸人只在茶叶上做功夫,其实烹茶的炉子也大有门道,必得用干燥松针烘泥炉,煮沸过千百遍的老铫子,煮雪时火势得催猛。
至于煮茶之水,必须用他的竹漏过滤一遍,不经过滤的水,晦涩得难以入口。
仅这一件小事,便能明白他有多难伺候。
“袖袖,知道最适宜雪水的是什么茶叶吗?”他问。
少女懵懵懂懂捧着一本茶经,尚未记熟,小眼神儿时不时瞟他一眼,汗珠颤颤巍巍,紧张极了,磕磕巴巴地小声说。
“陛下……臣妾……臣妾忘了。”
年轻峻拔的帝王,站在她身后,俯下身,用手托着她的下巴颌儿,凤眸逡巡,轻声道。
“笨袖袖,昨日你才喝过的,好罢,也不要紧。”
“最重要的,便是煮茶之人。”
“像你这般的美人,樱桃檀口……”
他修长的中指碾过少女柔软的唇瓣,携了侵略性攻击性,撬开洁白贝齿,牵出了一缕银丝。
手指也蹭上少女殷红的唇脂,一圈儿沾在手指根部,红得触目惊心。
“呜呜呜……”
少女几乎无法吞咽,睁大了清亮的眼眸,染上一层水雾,眼尾沁润了绯色,耳根子水红,透明易碎。
伸到喉咙时,她几乎被弄得哭出声,呜咽被堵住,胸口剧烈呛个不停,憋得满脸涨红,是难受,却远远没有他那张漂亮面庞带来的阴影强烈。
他的手离开,少女瘫伏在桌上,大口喘气,眼角滚落泪珠,断了线似的,少女怕极了,肩头颤抖,告饶声也携了哭腔。
“陛下,臣妾打小学问就不好……您放过臣妾这回好不好……”
少女委屈极了,哭得惹人心疼。
她哭得一抽一抽的,蜷缩了脚趾,薄薄的衣衫,愈发凸显漂亮的蝴蝶骨,腰肢细得盈盈一握,天真又妖冶。
少女小小的一个,被帝王从身后环抱住,拢压在桌上。
他抬腕,茶水灌进少女口中,银色牵扯,褐色的茶汤不断涌溢,顺着脖颈儿,流进心衣。
年轻帝王不容她吐出来,咬衔住她的唇瓣,气息紊乱。
这道最适宜雪水的茶,名叫桃叶拂衣。
是文凤镇专门辟开茶园,命令茶匠精心侍候的药茶。
辽袖身子骨天天生病,她那时与文凤真赌气,嫌药苦便偷偷倒了,怎么可能瞒得过他?
皇帝震怒之后,瞧着她委委屈屈地说药苦,他愠着脸色,在那之后命人培育了“桃叶拂衣”的药茶。
“不爱喝药,喝这道茶,也是一样的。”
茶水咕噜噜沸腾了,火星子叫嚣着,跳跃着,香气满溢,淡褐色茶水沿一圈儿淌下,盖子要冲开了。
“陛下……炉子要烧开了……饶了臣妾吧……”
她惊恐不安,想要他停下动作,她真的宁可喝极苦的药,也不要他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