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贵有一国, 什么都是你的。”
文凤真骨节分明的手指似是无心游曳,指尖虚虚勾着她的腰带。
宫灯照映出他指骨关节的粉红。
辽袖睫毛微颤,身子往后仰,“啪”地一声拍掉他的手。
“嗯?”
文凤真眼帘微垂, 那只手却并没有往前, 而是握住了奏折旁的玉印。
她的监国玉印。
辽袖紧张得瞳仁晃了晃, 正要唤禁卫。
谁知他一只手倚靠桌案前, 微微侧过头, 雪金色簪冠折射出晃眼的光芒。
一头绸缎似的墨发垂落,露出一截脖颈。
辽袖喉头微动, 瞳仁一眨不眨,眼睁睁看着他用那方玉印,缓缓按在他的脖颈上。
红色印泥触目惊心。
洁白的脖颈皮肤下, 温热的血液迅速涌动,升腾大片的旖红。
雪地里蜿蜒曲折游行的红蛇, 红白相衬, 艳丽到不可逼视。
仿佛打下属于她的专属烙印。
受命于天。
“殿下……你做什么……”
辽袖转过身,鸦睫乱颤, 咬紧齿关, 冷不防被人从身后抱住。
她一时有些心神失守, 犯了错,把后背留给一头侵略性十足的雪蟒。
“公主, 这几个字怎么念。”
文凤真装作不懂,他喃喃,瞳仁微转, 瞥向她通红的耳根。
他爱极了她这副羞耻的模样。
才印在脖子上而已。
倘若她想, 印在哪里都行。
文凤真炽热的指尖握着玉印, 冰冷的印泥激在皮肤上。
还嫌不够似的,用玉印在锁骨下蹭了蹭。
把自己弄脏得不行。
一朵又一朵鲜红芍药绽放。
他从背后握住她的手腕,将玉印交到它手上,然后一路牵引她,诱导她。
“你印在微臣身上吧。”文凤真盯着她耳后柔嫩的皮肤。
“知道怎么做吧。”
“很好玩,你也玩玩。”他牵起嘴角。
你也玩玩微臣。
辽袖低下头,单薄的身子发颤,声音细若蚊虫,不敢再多瞧他一样。
少女面红耳赤,几乎从齿关一字一句蹦出:“殿下,你不要胡来了!你身上弄脏了。”
”哪里脏了。”
他有些疑惑,清热的气息落在她颈窝,迷恋似的嗅了嗅。
拉着她的手指不肯放。
“是这里脏?还是哪里,微臣不明白。”
他要请她指教。
表面装得谦和恭敬,始终以下犯上,危险至极。
辽袖咽了咽口水,他眸光炽热迫切,按在肩头的指骨也愈发紧。
随时会被他拆吃入腹。
她失神地一抬头,水汪汪的大眼眸,明净澄澈地倒映他的脸庞,给了他错误的认知。
“袖袖……”他喃喃了一声。
文凤真一下子按住她的腰身,将她抱上书桌,倾覆过来,险些将她压倒。
衣裙急乱的摩擦中,她纤细的手腕无力地垂下。
他精力旺盛,一切像是早有预谋。
玉印“咔啦”一声撞在桌角。
她呼吸急促,胸前剧烈起伏,一语不发地瞪着他。
墨发下,他微微翘着嘴角,最终用手掌垫着她的小脑袋,亲了亲她的鼻梁。
“公主,公主……”
他微微哑声,不停地唤她,嘴唇磨蹭她的耳垂软肉,眼底稠色渐浓。
像是催促,盼着她允可。
一滴汗珠顺着脖颈没入衣领,辽袖深呼吸一口,竭力保持头脑清醒。
他凑得太近,漂亮异常的凤眸,眼底清辉迷晕了灯火,一副有所希冀的模样。
辽袖稳定心神,一只手别上他的脸颊。
她那时没读过什么书,不懂道理世故,自小就是因为这张脸,才肤浅地将一切美好品格加诸在他身上。
如今以为,男子品行才是最值得考量的。
文凤真松开了她,低着头,面色清净如常。
手指抚上了脖颈,沾了沾印泥,嘴角仍然衔着笑意。
“殿下,本宫除了剿匪一事,其实还有事找你。”
辽袖清咳了一声,点了点奏折,正经道。
“殿下,本宫打算接受赵襄的建议,前往东岳山大观音前敬香祈福,涉及国计民生,望你协助选派官员。”
其一是为了给父皇积攒功德,其二是为了槐哥儿监国做铺垫。
国不可一日无君,长久下去会生乱子。
槐哥儿聪敏,面上一副天真笑盈盈的模样,在老臣面前半点儿不落机锋,生得俊拔。
望之符合“人君”的模样。
自从老首辅携子告老还乡,以宋党为首的文官集团一时推不出人,生不出气候。
赵襄是王佐之才,继任内阁首辅是铁板钉钉的事。
内有掌印张瑕,肃清各宫,与赵襄里外联手,偶有些刁钻的也被及时压下去。
文凤真想了一想:“微臣会从钦天监和兵部选派敬香的队伍,护送公主出发。”
他嘴角携了几不可察的笑意:“另外,微臣要剿匪的庆州府与东岳山相邻,若有微臣一路护送公主,想必会更妥当。”
辽袖放下奏折:“你挑个吉日便好。”
“是。”
他表面应是,不知在想什么。
慢悠悠地掀起眼帘,望着她凌乱的领口,似是有些不服气。
敬香队伍由徽雪营士兵护送,一路从京城出发。
有两条道可选,一条是从沅州取道去东岳山,路经崇山峻岭,耗时较久。
二是南下乘船去东岳山,但风险较大,水匪猖獗,官船也敢截。
为了公主的安全,由文凤真议定绕道庆州府数十里路,一路小镇人口密集,沿途有官府清道护航。
军士压阵,车马浩荡,
一路上古木参天,白云飞瀑。
辽袖掀开轿帘,望了一路的疲惫,只觉得心旷神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