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袖睫毛颤得厉害, 有时忍不住被他弄痒了,睁开眼,被迫望着着镜子, 面色泛起不正常的潮红。
“你快点!”
她忍不住小声催促,柔嫩的皮肤被紫竹席压出红痕。
“嗯?”
殿下愉悦地将头靠在她颈窝, 拇指蹭了蹭她的脖子。
她娇气的小模样又把人的情绪撩拨起来。
“就不。”他动了动, 只在她耳边小声喘。
少女一张小脸藏在他的臂弯下, 渐渐热红了脸, 别过头,咬牙。
“无耻!”
第二日公主的轿子仪仗该上山了。
文凤真领一队徽雪营士兵, 负责沿途的护卫工作。
知府那边来了消息,匪首可能会混在上山的香客中,他虽然没将这件事告诉辽袖, 但一直加强警惕。
领了给公主办差的大事儿,领队的小太监一路上气焰逼人颐指气使。
头顶乌纱帽的官员, 大小也是正统进士出身,饱读诗书,一眼都瞧不上这些跋扈张扬的小太监。
没奈何是给公主办事, 个个忍气吞声, 得罪不起,好生接待不说,心里直痛骂这群没根儿的。
白云将过眼的葱翠山脉吞下去,树叶漏下闪闪熠熠的斑驳光影。
已过了午时,正是骄阳似火的时候。
轿子忽然停止不动了。
辽袖听到前头有动静,她掀开帘子, 正看到小太监大声斥骂轿夫。
热浪滚滚, 山路崎岖难行。
轿夫们也是苦不堪言, 扯号踩点子疾行,一个个面色晒得黢黑,青筋毕绽,汗流浃背。
已有一名中了暑气的轿夫瘫倒在地,其余人都不动了,纷纷围上去。
小太监气得要命,生怕耽误了敬香时辰,掐着嗓子大骂。
“一群猪啰,装什么死,把吃奶的劲儿都使上!赏钱少不了你们的!”
辽袖忽然唤了文凤真,她抬头:“殿下,先将中暑的轿夫送下山救治吧。”
她蹙眉道:“咱们这只敬香队伍远道而来,沿途都有官员过境接送,我虽然说了不许铺张,官员们私下还是给这些小太监好酒好肉款待。”
“我知道这些人以孝敬我的名义,置办香火钱,收了官员不少银子,殿下为何不管一管。”
这样的语气,像极了一对夫妻,就像在抱怨他为何落雨了不及时收衣裳。
文凤真低头一笑:“有时候让下人得了好处,会更尽心给你办事,挡了他们的财路只会心生怨怼,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辽袖问:“咱们还有多远的山路要走?”
文凤真望了一眼天色,说道:“公主不必心急,从这里到寺院,还有十来里山路。”
辽袖想了一想,说“从这里上东岳山,天气热,山路陡峭,抬轿子危险,不如暂且住一个晚上,明日再出发也不迟。”
文凤真知道,她是可怜那几名轿夫。
在权贵眼里,这些人与驴子骡马无异,死了也不可惜。
辽袖出身低微,身居高位时,最能明白底层百姓的辛苦与不易。
辽袖叹了口气:“也是苦命挣钱的人,空手走山路尚且吃力,更何况肩头扛着沉甸甸的轿杆,殿下,你将赏钱照例发给他们,本宫不想坐轿子了。”
“明日,我跟殿下一块儿骑马上山吧。”
文凤真一愣:“日头毒辣,马背颠簸,公主想好了要吃苦。”
辽袖咧开嘴一笑:“我要求一只上上签,倘若自己上山,自然心诚则灵。”
文凤真将下巴搭在两只胳膊上,笑着望向她:“我好知道,公主想求个什么上上签。”
少女粉嫩的脸颊微鼓:“我不告诉你。”
文凤真想了一会儿,用手帕擦了擦小姑娘鼻尖晶莹的汗珠。
“知道公主心善,公主可怜别人,就让我吃这个苦吧,若你明日被马背颠吐了,我就偷偷背你上山,不让他们瞧见”
辽袖圆圆的眼眸望着他:“那怎么成,殿下不累死了。”
文凤真殷红的嘴唇抿开一丝笑意,轻声说。
“白日不累,就是夜里累,昨儿晚上公主险些将微臣的腰坐断了。”
不知是天气太热还是怎的,辽袖腾地一下子脸红了。
少女嘴唇嗫嚅着,磕磕巴巴,咬牙切齿,好久才说出一句话。
“那……还不是你非得……我都说我不会了!”
文凤真趁着没人,抚了抚她的小手,面无波澜,心里甜津津。
“我背我媳妇儿,可不是他们拿赏钱做事,心里乐意得很。”
“走开。”
辽袖缩回小手,再也不理他。
公主停了轿子,不一会儿,东岳山的觉净和尚亲自下山迎轿,寺庙不敢怠慢,把这当头等大事来办。
辽袖一见到觉净和尚,只觉得这个人干瘦慈蔼,活像一截木雕。
觉净和尚在山脚接到公主一行,为之制定菜谱大排素席接风,热闹了一番。
他也是个能人,忙上忙下,指挥安排公主一行上山敬香事宜。
觉净和尚笑呵呵道:“东岳山景色秀丽,其中以观霞台的风光最好,准备的住房也最为精致。”
“公主既然明日上山,我这就亲自指挥一应奴仆清理观霞台。
辽袖问:“我们一行人这么多,住得下吗?”
觉净和尚手一指,辽袖抬眼把周遭看了一遍,观霞台是在原福寺基础上增修扩建,规模更大。
这里可以看到整个东岳山最美的晚霞,自然选中这里作为公主上山敬香的居留之所。
夜里窗子透来凉爽的晚风,文凤真换了一身柔软的寝服,雪肤乌发,长身玉立,灯火映照出令她看不倦的五官。
殿下高鼻殷唇,哪怕透过一扇屏风,隐约瞧个轮廓。
浑然去雕饰的氛围已然说不清的勾人。
是不是跟心上人整天在外游览风光的时候,殿下少了戾气,眉眼变得更好看了?
他本来也不喜欢血腥气,每日嗅起来都是说不出的香。
辽袖摸了摸他的山根,顺势被他拿住了手指。
文凤真悄悄在她耳边说了什么话。
少女垂下睫毛,不好意思地躲过了手。
她小声说:“你就是馋了才说这种话。”
文凤真侧过头,亲了亲她脖颈后的软肉,丝毫不觉得黏人地说。
“什么叫做馋了才说,白日没有说过想你吗?”
哪怕摸到她的皮肤依然会心跳得更快,血液迅速流动集中在一点的兴奋感。
文凤真摸了摸她的脸颊,似吻未吻,翘起嘴角,唇红齿白。
“公主,这里有个大温泉。”
“知道了。”
他不依不饶地一只手臂将人抱起来,喃喃。
“这里有个大温泉。”
“好想找个人跟我一起泡温泉。”
辽袖被他拙劣的暗示气笑了,又气又无奈,慌乱地扯住自己的衣领。
他那只骨节分明的手掌早已按上了她的脊背,顺着光洁的脊背,轻而易举地揭开小衣。
让人顾得了上头顾不了下头。
“不行,多丢人啊……”
她哪怕抗拒责怪,气得脸涨红了,痒痒得让他停手,嗓音也娇气极了。
她又白又软,脖颈洇出淡淡薄粉,怎么都挣扎不开。
殿下翘起嘴角,笑了一下:“袖袖的拒绝好苍白无力啊。”
一截竹管淅淅沥沥引了温暖的山泉水。
温泉旁挂了竹帘,稀奇的是,帘子上刻满了书法。
有的灵动于风骨之内,不失敦厚,有的孤高冷傲得别拘一格。
似乎长久在这高山之中,还沾染了一点云霞之气。
竹帘子随时被风翻卷起,外头是满山风光,郁郁葱葱,时不时听到鸟雀惊叫。
泉水温暖,泡得辽袖的身子渐渐软和,她一点儿都不敢低头看水面之下,缩在一角。
文凤真从水中走过来,将她围住,笑了笑。
“公主平日沐浴都是不脱衣裳的吗。”
“这不太公平吧。”
辽袖的脚趾头都蜷缩在了一块儿,想也不用想,他早就脱得一干二净了。
文凤真拉过她的小手,摸上自己的小腹。
辽袖的指尖触到了坚韧有力薄薄的腹肌,紧张得咽了咽口水。
她是很内敛的小姑娘,从前新帝给她擦拭身子,她总是抱着膝盖,紧闭双眸不敢多看一眼。
偏偏他喜欢她到什么都想让她知道,完全一点隐私都不给。
帘子外头,东岳山已是日落时分。
强烈的阳光被白云一遮,泛起淡淡霞光,景色美不胜收,让人心旷神怡,
他可真会找地方。
五指弯曲,握住了讨厌的东西,
怎么这么没出息,动不动就抬头。
掌心烫得厉害,少女有些不好意思的转头,溅起好大水花。
冷不防被文凤真从背后抱住,他长睫微垂,小菩萨玉坠贴在她背上,冰冰凉凉。
少女小巧的下巴似乎清减了些,不若从前肉乎乎的。
他俯身用嘴唇摩挲她的耳朵。
“难怪你总是没弄几下便嚷着体力不支。”
辽袖眉头微蹙,转头瞪他的模样,窘迫万分,又可爱极了。
像只煮熟了鼓起来的汤圆糯团子,让人忍不住捧在掌心。
“我每日都有按时吃饭,每次能吃光一大碗,都是因为……因为你折磨我!”
文凤真“嗯?”了一声。
他低下头,嘴角一牵:“我都怎么折磨你了,公主讲话要有证据。”
辽袖一语不发,盯着殿下那张正经的模样,他装得云淡风轻,竟然还若无其事地笑,得意死他了。
他坏心眼儿地笑,没奈何笑起来倒是光风霁月,一副斯斯文文的贵公子模样,谁能想象这张脸干的事。
她一时看怔了。
辽袖一刹那明白了古代昏君的感受。
为何会纵容妖妃祸乱宫闱,闹得鸡犬不宁。
如果这张脸害了别人,可怜巴巴挤几滴眼泪,再缠着人撒娇耍痴几下。
也是很容易被人原谅的吧。
谁会不愿意相信这么澄澈的一双眼睛。
文凤真趁着她出神,把她的衣裳一下子脱了,快得让人还没眨眼。
他还装作无辜,轻轻将下巴搭在她肩头,抱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