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理确实是这个道理……”ben听到动静,“你那边怎么了?”
严子书放下针管,摸摸狗头:“没怎么。对了,刚刚说到哪?”
“就是我跳槽……”ben犹豫回答,“算了,我再好好想想。”
“那今天就聊到这吧?”严子书抱歉地说,“我还有点事要忙。”
ben连忙说:“行行,你去。”
傅为山后不后悔的,反正是打死都想不到,他前总助现在天天忙的事就是照顾狗。
离开英瀚以后,严子书一直以近乎单机的状态生活,拣到狗这件事,意外给他的生活带来了一点陪伴,家里有两个活物,确实少些孤单,唯一遗憾的是,早晚还是得把它送出去。
但因为是土狗,不抢手,本地的送养账号发布了消息也无人问津。
严子书很遗憾地讲给它听:“不要灰心,其实你挺好的,只是出身上输了一点儿。”
小狗咬着他的裤管甩来甩去,磨牙,累了就安心地钻进他的拖鞋里睡觉。
眨眼就过去一个多月的时间,它长大了一圈,退而求其次,改为卧在拖鞋鞋面上。
期间严子书关注着英瀚的新闻,同时把狗带在身边。他的精力似被这样分割成两半,一半关注着勾心斗角,一半享受着平常生活,但总归有个事情做,不会让自己闲下来了。
小狗还小,既把他当主人又把他当妈妈,需求很高,但也给人提供很多的情感支持。
意外的,这种状态让他整个人重新温和起来,不再成天想那么多恩恩怨怨的。
严子书有时想,大概因为自己从这上面找到了新的情感寄托。
比如傅金池不需要他,但狗需要他——这样的。
他甚至由此反思,自己到底是被这个人所困,还是只是需要个寄托情感的对象。
每当小狗热切地过来拱他,严子书都想,如果能选的话,有什么理由不要狗要男人呢?
至少它的爱比较真挚,也不用让人辛苦地猜疑来猜疑去。
带着这种人生感悟再见到傅金池时,他比自己预计中看开了很多。
春季拍卖会预展,例行面向公众开放,严子书虽然离职了,可没有规定不许他进来看。
自然他一来,就不可避免在此遇到许多前同事,展厅经理、工作人员……很多人认出他来,在背后议论着他离开得不太光彩的传言,知道的给不知道的科普,最后达成一致意见:
不理解他为什么被扫地出门了还要回来自取其辱。
实则他想探查一下剧情进度,出来逛逛,好过自己在家里耳目闭塞。
另一方面,也因为严子书不觉得这对自己来说是很尴尬的事。
他以冷淡和疏离为保护壳,别人有一些指指点点,对他来说实在不算什么。不过在这种场景下,倒叫他体会了一把当初傅金池不受欢迎却自娱自乐地出现在公司里,是种什么感觉。
傅金池似乎也有保护壳,就是在所有该表露出激烈情绪的时候,一律露出像柴郡猫一样似笑非笑的表情,掩盖他体内的一切愤怒、憎恶、不甘等负面情感,做出嘲笑世人的态度。
就是在严子书想到这个比喻时,他在一副油画前,见到了带着这种笑容的傅金池。
但不是对着他的。
傅金池照旧皮笑肉不笑的,正对旁边的傅三叔及几个公司高管说着什么。一行人大概刚刚从里面开完会出来,边往外走边“谈笑生风”,气氛却是裹不住的僵硬。
严子书差点跟他们撞个正着。
他往旁边避了避,但展厅这么空旷,想完全错开也很难。
这队人里其实每个都认识他,这么迎面撞上,要不要打招呼,好像也该有个集体默契。
里面不是没有人犹豫,结果,走在最前面的傅金池无视了严子书,目不斜视地走过去。
于是后面的人也都下意识效仿,仿佛视网膜里完全没有这个人存在。
显得主动微笑致意的严子书像个傻子。
落在展厅工作人员眼里,几乎要替他感到局促和社死。
傅金池如今的打扮十足商务精英,跟以前那种雅痞风的模样截然不同。
那个穿小西装、仿佛从文艺片场跑来的傅金池,在严子书看来,就很难想象会像前者这样,还玩这种“我没看到你”的心理战术,倒多半会露出漫不经心的笑容:“哟,严总也在?”
看着那个远去的背影,严子书心里做出了心平气和的评价:完全不适合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