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拿着木条很艰难的比了比, 长度刚好合适。
雨太大,都打在他脸上,低着头的都觉得眼睛睁不开, 更别说脸朝上正在补屋顶的男青年。
“学礼,能看清吗?”王江在下面问。
“看不清, 我摸着补, 等雨停了再弄。”这个时候于小丽才听到男青年的名字, 他的名字怪好听的,是知青吗,还是本村居民?
“是韩学礼啊, 我还以为是谁呢, 他怎么跑来了。”知青里面有人在低声说:“早知道是他, 我就上去了。”
“韩学礼是谁, 你认识吗?”
“咱们村的名人了。”女知青比他们早两年来:“糖厂的技术员,今天不是开车去接你们了吗?”
于小丽脑海中马上浮现出白天出现在她面前, 那张帅气的脸, 当场就有几个女青年被他弄得五迷三道的, 大家这一路上都在议论来接她们的到底是谁,原来他是糖厂的技术员啊。
还会开拖拉机
于小丽但是有些自惭形秽。
是个人, 淋成落汤鸡都一样的丑,韩学礼也不例外,浑身上下都是水,头发也贴在脸上一脸狼狈, 谁知道是韩学礼啊, 新来的女知青听说是白天接他们过来的男青年, 芳心动了一下, 不过椅子已经有人帮着固定了, 其他几个女知青也过来帮忙扶底下的桌子。
韩学礼补的很艰难,底下的人也被淋湿了,弄了一个多小时才弄好,瓦片上面还盖了一层塑料布。
“这个屋顶上的房梁早就有问题了,之前我跟大队提过要他们补,谁都没上心,这回盖了一层塑料布,雨水刮下来让塑料布贴着瓦,大雨下来就不会刮走瓦片了,只是补好了也不知道能撑多久,等台风过了要重新捡瓦,横条也要再铺跟新的,台风天就是这样,哪怕瓦片好好的也能刮走的,习惯就好了。”
于小丽被这句“习惯就好”弄得心里拔凉,这还能习惯呢!
谁知道后来还真习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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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就入夏,房子盖起来慢得很,郑冬梅的官司很快打完了,她今年的工作重心都在房子上,三天两头的往工地跑。
离了婚,看着脸色跟心情也好了很多。
公司的司机跟财务换了一茬,这次郑冬梅专门从财专招来了一个做账的会计,出纳她自己兼任。
郑冬梅开的工资一个月一百,比财专包分配最好的岗位还要多几十。
重金还是能吸引人,最终有一个胆大的小姑娘应聘来了,她说她能做好账。
小张就是这个胆子大的年轻人,她跟郑冬梅说:“我爷爷就是老会计,我从三岁开始就学打算盘了,做账我虽然没做过,但是以前也见过老会计做账,学校的基本知识我也学的扎实,郑经理你交给我,不懂的我就去找人问。”
她跟小会计讲:“你们学校专门学做账,我也知道做账跟别的不一样,再高的学历要实际操作经验过才行,你刚进来别的不讲,把前头的账目跟后面的账目分开,做两套账,主要是后面的账目,给我做的清清楚楚,三个月时间考核你,做不好就走人。”
才一个月,小张就把全盘账目做起来了。
郑冬梅看过很放心。
第二个月开始,小张又开始做之前那一堆乱七八糟的账目,虽说进展有些慢,但是总体来说比之前的会计做的好多了,郑冬梅在心里已经给她转了正。
郑冬梅过来说:“天气太热了,中午施工工人师傅都说扛不住,我让那边早晚上工,早上五点多就开始做,做到上午十二点,下午五点多再出来干两个钟头,今年好像没有去年热吧。”
天气一热,日头就长,精明的人喜欢夏天盖房子,请个工人的话,用工都要划算些。
于小丽笑:“好。”
其实不光是关心师傅们的身体问题,大中午的不让人休息,万一搞出中暑什么的毛病来了,主家也很忌讳,听说这次盖房子冼富强帮了不少忙,挖地基的时候就喊了村里不少壮劳力帮忙,到往上运砖瓦又是他喊来的人,村民相对来说朴实,说是都管了饭了,郑冬梅给这些人开工资怎么都不肯要,今天郑冬梅过来,是来商量着给这些帮忙的送点什么东西。
这会儿劳力是真的便宜,小工一天一块二,管两顿饭就行。
这些人听说盖房子的这两家,给村里办了大事,把厂子给救活了,朴实的村民怎么都不肯要钱,做活儿却是实心实意的。
郑冬梅说:“这么热,往楼上担砖头,一筐一筐挑上去的,我看着都不忍心。”
于小丽误以为大中午已经在干活了:“不是叫他们早晚干活吗?”
郑冬梅:“早晚就不热啊,下午也是蛮热的,虽说五点了没有中午日头狠,可也是大日头照头顶上,一个个都是十几岁二十出头的小伙子,不然那还真是扛不住。”
都是村里做工的村民,冼家村地少就算是农忙的节气也没什么活干,冼富强一张嘴这些人就来了。
再一张嘴,这些人连钱都不要。
郑冬梅知道,这些人是感谢于小丽,顺便送她这个人情,不过冼家村仗义,她自己不能这么没劲。
既然是免费来帮忙,郑冬梅这段时间把伙食加的更好了些,十几个工人师傅,每天本来杀一只鸡,现在一天还加了两斤五花肉。
或炒或炖,每天花样都不一样,吃的大家也欢喜。
问题是农村里头帮忙的,有些送毛巾,送肥皂,这些都是家里人用的。
“这地皮你费了不少心,剩下的事情我来忙,买东西的钱你就不用操心了,就帮我想想买什么东西合适就好,”这段时间拉货也是郑冬梅,请人也是郑冬梅,工地上也是郑冬梅看的多些,出钱出力都是她,她跟于小丽说,虽说地皮也是一人一份钱买回来的,但要没有于小丽当初多了一句嘴挂了她的名字,她也沾不上这个光,出钱出力的地方只管让她多出些才能过意的去。
于小丽:“既然是群小伙子帮忙,干脆一人送一箱啤酒,再去我店里取点凉菜,另外去买块香皂,晚饭前送到人家里去。”
啤酒这个天气喝太爽了,凉菜和香皂全家都能得到实惠。
郑冬梅也觉得行,常来帮忙的小工一共九个人,去店里取了九人份的凉菜,荤素各自都有些,凉拌鸡翅根一份,凉拌藕片一份,凉拌云丝一份,都是店里卖的最好的。
取完凉菜,又去到王老板的超市,毕竟王老板的超市里头什么都有,买了啤酒又买了香皂,这会儿妇女洗澡很少会用到香皂,也是时常不舍得用的洋气玩意儿,但郑冬梅知道有人送就会用,送这些人家平常不舍得买的东西,更容易让人记得,以后想起来了还有人记得,谁谁谁给咱送过香皂和啤酒呢。
这里面好多东西都不要票,直接搬了十箱啤酒一箱子香皂就上了车。
离婚案以后,于强经常开着烧包的夏利就让郑冬梅时常开着了。
这车虽然很小,还没空调,可这夏天坐车还是比骑车舒服。
一上车还有点风,也算是这会儿的高奢享受了。
于小丽看着后排放的满满当当的啤酒,又看了一眼挤的都伸不直的腿,有些同情这会儿的人,这个汽车可是能盖村里那样的楼好多栋呢。
两人开着车,往冼家村走。
这会儿冼富强正带着人招聘新员工呢,一进村子就看见挂着的横幅“勤劳致富,勤奋发家”,鼓励村民来厂里应聘。
这会儿村民都不富裕,厂里每次开放招工来应聘的男男女女都很多,在村口阴凉处排着长队。
冼村长面前摆着个桌子,让来应聘的男男女女们一个个的回答问题,自己则在面前的纸上面写着什么,看得出来还是很用心的。
“哟,这又开始招人了。”郑冬梅没下车,就在车上瞧着,看着胖胖的带着福相的冼村长正在发传单,她看了看对于小丽说:“你看着冼村长多大年纪?”
“多大年纪?”这车一停下来热,于小丽随手拿着个折扇扇风:“看这样子四十好几了吧。”
这些个男人真的好难看出年纪。
郑冬梅哈哈大笑起来,说道:“他跟我同年的,看不出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