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啊等, 等到了十一月总算是等来了这场婚礼。
郑冬梅本来没想大办,但冼家族人多,尹阿婆娘家也是个大家族, 两家人商量了一下要大办。
冼富强是客家人,婚礼是按照客家人的习俗办的。
像冼富强这种, 结婚娶二婚的就已经很出格了, 还要大肆操办, 本来冼家的族老们还有些意见的, 尤其是二叔公那群人,在村子里吵吵嚷嚷:
“我们世世代代非处女不能进门的, 哪有娶个二婚的道理?”这是二叔公的话。
村里一些年轻人没有没受过郑冬梅和冼富强的好处,人人都愿意替他们讲话:“叔公, 你这也管太多了吧,人家是不是处女你都知道?”
谁不知道尹阿婆跟二叔公的矛盾,当初就是于小丽跟郑冬梅化解的,二叔公没能拿到人家的地皮,心里一直记恨着呢,现在他全家住着一栋平房, 看着尹阿婆发财他心里就闹心的厉害,一会儿又听说尹阿婆开馆子拉, 一会儿又听说尹阿婆家里租出去开了个理发店拉,尹阿婆越好, 他这心里就越记恨。
记恨归记恨,就算再怎么想去吃绝户, 也没有办法。
二叔公觉得自己现在这么不好, 就是冼富强给尹阿婆撑的腰, 他怎么都不想叫冼富强舒坦。
结果在村里转了一圈, 到处拱火,非但没人支持他“非处女不娶”的观点,还招来年轻一辈的嘲笑。
“阿公,现在什么年代了,你这个老思想都该改改,郑大姐是个好人,算命的都说她旺夫家,你看她一来咱们村子,村里的厂子就越做越好了,你要是不服气不想看,就别出门好了。”
冼富强还怕二叔公在结婚当天闹事,结果就在婚礼前几天,二叔公蹦跶的太厉害了,在村口摔了一跤,老人家嘛最怕摔跤了,七十多岁摔到盆骨,送去医院也说至少要卧床三个月。
三个月,人家蜜月期都过完了,他都爬不起来咯。
村里没人不说二叔公干了倒霉事,所以要倒霉,早年不积德老了就要倒大霉。
“真是个死老头子,阿强结婚多大的好事,就他一个要死的整天瞎蹦跶,我看他能够嘚瑟到哪里去,结果给摔了吧,怎么不摔死他哦。”
黄阿婆最初也是有些不太过的去郑冬梅结过婚这一遭的,特别是在听说完郑冬梅不能生以后,心里更加不太平,但仔细一想通了,自家儿子也过了找媳妇的年纪,折腾来折腾去的,始终也没能找到个合适的,与其光棍一辈子,不如找个性子相投的做个伴。
一来二去她还是最先想通的。
一旦想明白,黄阿婆可是最护犊子的一个人,说话的时候她正在包喜糖瓜子呢,给来人抓了一把花生瓜子,塞进那人衣兜里,笑容满面的说:“我家阿梅可是最旺夫的,你看她前头那个,离婚了以后就是个倒霉催的,以后她来了我家,我就拿她当闺女待。”
来人得了好,也附和着黄阿婆说好话:“可不是,郑老板是个体面人,当初盖房子那么多人帮忙,都说是帮忙的不要给工资,她就给东西,给的也不比工资的钱少了,真不愧是在外面做生意见过大世面的,做事比一般人强太多了,您以后有福气咯。”
黄阿婆于是邀请那人一起包糖。
两人一边包瓜子花生糖,一边唠嗑。
之前都说冼家把娶媳妇看的非常重,其他人也不知道重在哪处,但见到这喜糖包就知道人家有多看重新娘子了,一般要给宾客回礼给个小玩意儿,家庭条件差一些的,糖果都是放的水果糖,就放两颗,其他的都是花生。
花生都是农家自产的,不怎么稀罕,黄阿婆给里头包的却是牛奶糖和瓜子,这瓜子不是要去外面买的嘛,有钱人才这样弄呢,这位阿婆便知道黄阿婆说的不是场面话,是真
的打心眼里真的喜欢这个儿媳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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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冬梅定好从自己的房子这边出嫁。
同村嫁同村,也不是没有的,但是送郑冬梅出门需要个兄弟背出去。
顾教授最是德高望重,本来他担任“兄长”这个位置是最好的,但看着顾教授矮矮瘦瘦的个子,自己走出去都怕被台风刮走,断断是背不动郑冬梅的,最后大家一致认为韩学礼背她出门最合适。
个子又高,身子又壮,也只是背到接亲的车前面,也不费什么力气。
结婚前一天。
结过一次婚,郑冬梅这次结婚比上次还紧张,她毕竟是三十二岁的人了,看上去已经不如小姑娘那样嫩生生的好看,身上散发出来的都是成熟的韵味。
郑冬梅没好意思说,其实婚前她还有些恐惧的。
上一次婚姻不好,她甚至都做了一辈子独身的打算,谁知道这次又碰上一个人,跟她说想娶她,刚开始她还以为冼富强只是开个玩笑,直到确认他的眼神是很认真的。
“上次结婚办的马马虎虎,我跟于强当时住在乡下,家里连个新床的打不起,半夜时候连床都塌了。”
郑冬梅脸红红的:“你别误会啊,睡到半夜我突然就听到了床梁断掉的声音,于强下床去看,那张床太旧了,一直睡一个人,突然睡了两个人,中间朽掉的部分断了,我两半夜起来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最后只能打个地铺,在地上睡了一晚,第二天找木匠修床,白遭人家取笑一场。”
尽管婚前于强标榜着自己多喜欢郑冬梅,但事后想想,结婚这么大的事情,于强竟然连个新床都舍不得打,新婚当夜连个床都塌了,本来就不是好预兆,但当时没想那么多。
后来生意做的大了,郑冬梅也越发迷信,后来再想这场婚姻的开始就是不吉利的。
于小丽笑她:“冼村长可是好好把家里装修了一下,家具都是重新打的,这下你可满意拉,别说床了,衣柜沙发那些全部都是新打的,这回你可不用担心半夜会塌床了。”
冼富强不知道担心什么,重视的不得了,家里面打家具一天要看三回,一会儿问阿梅满不满意这个款式,一会儿问阿梅材料合不合适,一点点小事情也要过来请示,弄的郑冬梅烦的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