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城里工人的成分来算,女人是五十岁退休,男人五十五,干部身份再加五年,这样算下来,韩大金跟陈雪华这年纪,在农村也不算年轻。
于小丽点头表决,表示同意:“爸爸这样讲也没错,你们到了年纪,我们也该拿点钱出来。”
可韩学文肉疼,他工资才几个钱,养老肯定两个儿子均摊,要他跟老大均摊,怎么算都不划算,老大家三口人呢,他才一个人,再说以后说对象不要钱了,生孩子养家不要钱了,他就那几个死工资,楼上两层房租老爹都不肯给他,说是给他娶媳妇存着的,韩学文就没想过要自己存钱娶媳妇。
韩学文还没开口,陈雪华已经说话了。
“家里头也就你一个人娶了老婆,以后你一个月交五十给我,再交五十给你爸爸,我们没收入以后都靠你了,再者学文还要在家照顾我们呢,你在外头顾不上的时候,我们都得靠着学文了,就这样说定了。”
两个五十,一个月就是一百块了,能赶上城里正经退休工人。
于小丽好险没翻出来白眼给她看,这就是妥妥的偏心。
韩学美不给钱她没意见,毕竟她现在还在读书,又没有成家,可韩学文凭什么不给,他还是个没成家的大小伙子吗,敢情他要是不结婚,以后一辈子就可以啃老,还能一鼓作气的不养老?
还没等他开口,韩学礼罕见的说起话来:“我不同意!”
又憋出来了一句:“要给按照咱们农村的生活水平给,我跟老二均摊,老二也是成家立业过的人了,又不是未成年子女,不能一点担当都没有。”
气氛一副紧张起来,就连韩学美都知道,亲妈不光疼外甥,也疼这个小儿子。
以前是疼他甚至都疼到陈晓柔身上了,可陈晓柔离婚了以后,陈雪华还是疼自己家小儿子的,就拿家里的活来讲,二哥永远捡最轻省的活儿干,二哥碗里的东西永远最多,比爸爸的都多,现在养老也没有二哥的事儿了,这会儿都说养儿防老,在母亲心里恨不得把二哥养到八十岁。
一个月要这么多钱,还不是要贴补二哥的。
她妈这人一辈子糊涂,还不是看二哥在身边,想讨好二哥,但韩学文从不吃亲娘的讨好,反而跟人欠了他钱一样,只会索取,这种人你对他再好也没有用,他只会觉得你欠他的,永远觉得你付出的不够。
韩学美看多了,心里比什么都清楚,她这辈子父母缘可能不好,讨不了母亲欢心,父亲也是个拿不住她亲娘的,她能有什么办法,只能靠她自己了,子女长大了迟早要跟父母分开的,等她工作了,只出自己该出的那一份钱。
陈雪华当然也有自己的算盘,跟娘家现在是一拍两散,老大也飞出去了,她以后只能靠小儿子了。
正待陈雪华发火,韩学礼从怀里掏出来个小本本。
“妈,你非要说没结婚不能给家里钱,这些钱我给你算个账。”那是个橘红色封皮的本子,封皮上是一只仙鹤,这个本子是刚进糖厂的第一
年,拿的优秀员工的奖励,韩学礼很珍惜,以前一直都带在身上从不离身。
他一打开,就是苍劲有力的字体。
于小丽凑过去,韩学礼的字一直都是很好看。
打开一看,记录的东西让于小丽惊掉了下巴,这不是一本普通的笔记本,从第一页就记录了这些年给家里买了多少东西,给了多少钱,从韩学礼工作的第一年开始,几乎所有的工资都交给了家里。
这个本子一被打开,陈雪华就意识到了什么。
她赶紧起身,扑向那个本子。
韩学礼把本子收回来,陈雪华没收住力,继续往前扑去,那道力没收住几乎是要铺在地上了。
还好韩学礼又抓了她一把,好歹收住了力。
是什么东西让陈雪华这么激动,韩大金也好奇看了一眼,很快他就明白是为什么了。
这些年,家里没有余钱,除开粮食能剩一些,以前韩学礼在家种的多,全家老小又是勒着裤腰带过日子,一年卖粮食能卖千把块钱,撇开种子的花销,肥料的钱,余钱只剩下一半,一年也就是四五百,全家很少花钱,糖厂当时福利很好,很多东西都是单位发下来的。
所以韩学礼的工资,包括家里卖粮食的钱,最后一分不剩到底干了什么了?
陈雪华不敢让韩大金看这个账本。
概因韩大金这个乡下汉子,从来都想不到自己妻子捅了多大的事情,给了娘家多大的好处,不光韩大金没这个数,全家也只是模糊有个概念,乡下人嘛谁家里又有余钱了,可是陈雪华不曾知道的是这笔账目,韩学礼竟然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