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不能多吃点饭,快点长大,我好和梦亭出去游山玩水啊。”
“你们要出去玩?”
“是啊,就因为你父皇一个临终嘱托,我这计划都拖延好几年了!”燕明庭说起来就是满肚子的气,“你再不能挑起大梁,我夫人都要赔给你赵家了,真是亏死我了!”
赵遂忍不住想笑,将心里那点疑问问了出来:“难道赵大人愿意放弃现在的位子,跟你出去玩吗?”
“你以为这计划是谁提出来的?”燕明庭说,“他就给我画这个大饼呢,每次一忙起来就说等你长大了,他就陪我出去游山玩水,可我看你这样子,估计还得有个十来年吧。”
“胡说!朕会快点长大的,你莫要瞧不起人!”赵遂说。
“好,那我就等你好消息了。”
之后赵遂再也没有信过别人的红谗言,赵大人想不想要江山他不知道,但赵大人和燕将军的感情他是看在眼里的,江山哪有身边知冷知热的知心人重要啊。
如今他已经快十三岁了,而那两人还跟他幼时一样,时不时吵闹几句,转头又恩爱得要命,他看着都有些羡慕嫉妒了。
他也想找个人,一生一世一双人。
而且这个年级,他也情窦初开,有了爱慕的人。
正是赵太傅的义女,阚尚书的亲闺女阚星玥,比他还大上一岁。
两人小时候便经常在将军府见面,他头一次看到赵大人对别的孩子那么温柔那么好!
他吃醋了,一把推开阚星玥,小姑娘立马哭了起来,两人就此结仇。
阚星玥平时没事就去将军府,也是跟着赵夜阑学文,燕明庭学武,两人互相较着劲,没事就争相追问到底谁更厉害。
赵夜阑被问得烦了,说:“玥儿哭闹比较厉害,陛下哄人比较厉害。”
两人都没得到满意的答案,缩在一块嘀嘀咕咕说赵夜阑的坏话。
赵遂:“我看他也不咋厉害,射箭还没我厉害呢。”
阚星玥:“就是就是,义父吃饭也没我厉害。”
“我说”赵夜阑站在他们身后,幽幽道,“你们是不知道控制音量,还是非要专挑在我门口议论我啊?”
两人跟做贼似的一起跑了,从此倒结成了盟友。
随着年龄的增长,阚星玥越长越水灵,赵夜阑又舍得给她买衣裳朱钗,比她亲娘还亲,她恨不得每天都住在将军府,吃好吃的,穿好看的,京城里再没有比她更幸福的千金小姐啦!
她嘴皮子又甜,没事就爱夸夸,嘴边经常义父长义父短的:“义父你真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以后我也会给你买很多很多好看的衣裳哒!”
赵夜阑含笑道:“一言为定,少一件我就登门去讨。”
“不用登门,我亲自给你送上来,还有香囊也不会忘的!我想吃红烧肉,你帮我夹一下~”
饭桌上其乐融融,父慈女孝,然而燕明庭却看不下去了,揪着她的衣领往后退,啧啧道:“像什么话,你说你都多大了,还成天粘着你义父?一把年纪了,还不赶紧去学学女工,听说都有人去你家下聘了。”
“学什么女工,你教我挥鞭子耍大刀的时候怎么不教我女工?”阚星玥跑出去,轻巧地跃上院里的大树,低头看着他们二人并肩走出来的身影,脆生生道,“哼,我要嫁也要嫁给义父这样的人。”
“你想得倒美。”燕明庭道,“你给我滚下来。”
“我不,实在不行,你这样的也不是不可以。”阚星玥咯咯直笑,“罢了罢了,你们还是自己好好过吧,我去看看是哪家的癞/□□跑我家去了。”
“赵姓,单名一个遂字。”燕明庭扬声道。
扑通一声,阚星玥从树上摔了下来。
燕明庭没心没肺地笑了起来,和赵夜阑一起把她送回家,然后才回府。
“遂儿真要娶她?”赵夜阑蹙起眉。
“嗯,他听说近日有不少人去阚家下聘,连阮弦家的大公子都去了,三人也算是青梅竹马,自然就急了呗。”
“你怎么知道地这么清楚?”赵夜阑奇道。
燕明庭当然是急的,一从赵遂口中听到他的少男心事,就恨不得他马上成亲,然后接过江山,放他和赵夜阑去远行。
“太好了,咱们终于可以出去玩了。”燕明庭抱住他。
赵夜阑笑了笑,随后又担忧道:“可他是一国之君,我担心他以后对玥儿有亏欠。”
“他跟我提过,只想娶玥儿一个人,因为有我们俩做表率,嘿嘿。”燕明庭摸着他后背的肩胛骨,心疼道,“你最近是不是又瘦了?还是要多吃点,胖点才好看。”
赵夜阑推开他:“你说我现在不好看?”
一个月后,赵遂和阚星玥的婚事定下来了,但成亲还需要等两年,几家人就在将军府聚了起来,商量起婚事的流程。
席间正热闹,小高忽然跑到赵夜阑耳边嘀咕了几句,赵夜阑脸色一变,倏地放下筷子就匆匆离开了饭桌。
“出什么事了?”其他人都纷纷跟上,来到了后院。
后院里的鸡依旧在咯咯地叫着,就是远处蹲了个黯然神伤的燕明庭。
“什么时候死的?”赵夜阑上前问道。
大家大惊失色,纷纷围上去,才看见燕明庭面前躺着一只兔子的尸体。
“就刚刚,我给它喂食,它吃了几口就咽气了,我寻思着我也没给它下毒啊。”燕明庭悲伤道。
“应该是寿命尽了。”赵夜阑蹲下去,望着兔子出神。
这只名为红烧的兔子,还是当年在猎场,燕明庭特地给他抓的,带回府后就一直精心照料,地位一下超过了鸡和鱼,偶尔燕明庭还会喊它几声儿子,直到它下崽的时候,才讪讪地改口喊了声闺女。
大家都安慰他们兔死不能复生,一切都要向前看,节哀节哀。
赵夜阑调整好情绪,郑重地问道:“你确定它是刚死的?”
燕明庭颔首:“嗯,它一闭眼,我就让小高去给你送信了。”
“那还可以红烧吧?”赵夜阑又问。
燕明庭一怔,眼睛一亮:“对啊,我怎么没想到!死于红烧,也算它死得其所了。”
众人:“?”
最后红烧还是没能摆上餐桌,两人在后山挖了个坑,把它安葬了,上面插了个“红烧之墓”,放眼望去,沿路还有许多只白白嫩嫩的兔子。
“走,回家。”
“嗯。”
他们一起牵着手,像往常一样,走过黄昏,走过四季,明天太阳依旧会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