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忐忑不安的。

        看着曾经熟悉的家冒起了炊烟，苏小枝脚步逐渐沉重。

        她到了家门，也不敢显身去。

        曹氏开门出来，看见苏小枝，曹氏手中的小盆掉在地上。

        苏小枝跪了下去，给曹氏磕了个头。

        “娘，对不起，我来赎罪了。”

        苏小枝很怕曹氏不接受她。

        曹氏只是幽幽的叹了口气，伸手把苏小枝扶了起来，曹氏什么也没说，拉着苏小枝进屋吃饭。

        胡长阳看见苏小枝，他没有曹氏那么宽容，他冷着脸，不叫娘，也不说话。

        苏小枝心里绞痛，但她知道，这都是她应该受的，她亏欠了她的孩子太多太多了。

        曹氏一直在观察苏小枝，苏小枝的变化，是她预料之外，不过到底能维持多久，还得再看看。

        她老了，身子骨只会越来越差，说不定哪天就倒下了。

        胡长寿去了雾内，也不知道能不能平安出来，苏小枝能回来，多少也能帮着撑住家里。

        她毕竟是孩子的娘，再坏能坏哪儿去呢，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只要苏小枝有所觉悟就是好事情。

        曹氏给苏小枝夹菜：“多吃点吧。”

        苏小枝泪如雨下，她大口大口的吃。

        夜里，胡长阳洗漱之后就回房睡了。

        苏小枝和曹氏一屋。

        她亲自给曹氏洗脚，曹氏本不要，但拗不过她。

        等睡下后，曹氏轻叹口气开口：“小枝啊，这次回来，就不走了吧，你别怪婆子多嘴，寿哥儿和阳哥儿都有自己的主意了，许多是非他们心里都有一杆秤，有些东西，耗费完了就再也没有了啊。”

        苏小枝泪水汹涌，她哽咽的点头：“我明白，我知道我该做什么了。”

        她自知不是一个心志坚定果断利索的人，如今醒悟，她会用后半辈子来赎罪，她会关闭她的心，也会闭上她的嘴巴。

        苏小枝拿出金子和银子，交给曹氏：“给寿哥儿阳哥儿成家用。”

        曹氏拿着沉甸甸的金银，有些百感交集。

        最后曹氏收下了，她轻声开口：“好了，睡吧，过几天我们一去去上柱香，为寿哥儿祈福，盼望他平安归来。”

        曹氏语气虔诚，那是她的大孙，胡家长孙，即便是折寿十年换取孙儿平安，她也乐意。

        苏小枝闭上眼，她造的孽，她难辞其咎。

        若是苍天在上，她希望老天爷能保佑她儿平安，哪怕用她的命去换也可以。

        ——

        胡长寿独自走进雾中，他很警惕，呼吸都放轻了，似乎担心惊动了什么。

        等到视野越来越开拓之后，他也被那茂密的丛林震撼，这就是异域，异域里，和外面有很大的不同，吸入肺腑的空气更舒服，树木也更巨大，一切都生机勃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