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挚端着酒杯，跪身下去敬酒，而后磕头。

        周卓也连忙跪下去磕头，虽然他已经磕过了，但现在父帝跪着磕头，他还是要磕的。

        “父帝，你喜欢小姨，你为什么不说呢？”

        周卓很不解的问。

        周挚目光平静：“还未到时候。”

        但是快了。

        周卓十五岁了，已经能独挡一面了，周挚已经开始退居幕后，只有周卓应付不过来的时候，他略微出手。

        “父帝，那是要什么时候啊？卓儿有生之年，还能喝上喜酒吗？”

        周卓叹息，真正入道的修炼之人，寿数很长，像是他小姨，还有父帝，寿数都很长了，因为这么多年，他们都没有老，这一点，看他们再看看爹娘就知道了，小姨比娘小六岁，但如今，小姨还是二十岁成人摸样，娘虽然保养的很好，但眼角已经有了很多细纹。

        这时候，如果有人说小姨是他姐姐，那都很平常，但再过几十年，他的姐姐们也会变老，而小姨，容貌不会变。

        周卓资质平凡，他能活到百岁就很不错了，但对于可以活几百年几千年的修士，百年并不长，说不定再过几十年，他想看见小姨都看不着了，那时候，父帝也看不着了吧。

        周卓有点发愁。

        周挚笑了笑：“卓儿想喝，那就努力活得久一点。”

        周挚起身，顺手拉起了周卓，两人一起下山。

        周卓身姿卓越，和他很像，却又和他大不一样，周卓的手段没有他狠，不会让臣子日日生惧，却又能让臣子对他俯首称臣甘愿为他效力，这是最完美的帝王。

        他会带领整个大周朝，走向更宏伟的盛世。

        ——

        苏小灵周衡他们都回了学员，齐家人也回了京城，柳子衿夫妻也回去了。

        苏小鹿留在了家里，她情绪不多，该吃饭吃饭，该练剑练剑，该睡觉睡觉，她身边有牛崽和苏阔陪着，也让人放心。

        二月下旬，吴老头和归游赶回来了，他们接到信就往回赶了，奔丧肯定是来不及，但回来敬一杯送别酒是怎么都要的。

        吴老头的头发胡子已经全白了，他近年来，总是笑吟吟的。

        他和归游在苏三郎赵氏坟前饮酒，醉才休。

        归游话少，他对苏小鹿说：“小鹿，剑来。”

        曾经，苏小鹿小时候，他们练剑，苏三郎和赵氏都是看着，眼里有着说不出的骄傲自豪情绪。

        如今他们师徒两，就再为苏三郎和赵氏练剑一次。

        两个在剑上悟道的人，如痴如醉的过招，从白天到了黑夜，两人都很尽兴。

        没有用任何灵力，直至收剑，归游喘着气开口：“痛快，为师这辈子有此一徒，生平再无憾事，小鹿丫头，你今后的路，还有很长很长走啊，即便那一日，我们都不在了，你也要继续往下走，你永远不会孤独，相信为师，你的剑会永远伴随你的。”

        归游并不是输了，他只是力气用完了，但苏小鹿，只是脸微红，她唇红齿白，额前有点细密汗珠，她的精神力无敌丰厚，此番尽心却未够，苏小鹿的剑道，已经无人能超越。

        苏小鹿心中动容，她将宝剑爱惜的收好，上前给两个师徒一个熊抱，她将脑袋埋在他们肩膀，声音哽咽：“两位师傅，谢谢你们。”

        “臭丫头，一日为师终生为父，说什么谢，下回可轻点拍，老头我是老了，你那力气，老头肺都要被你拍出来了。”

        吴老头哼哼一声，带着些傲娇语气怪慎的说，不过手上，还是爱怜的摸了摸苏小鹿的头发，然后又嘀咕：“怎么这把年纪了还会长高——”

        苏小鹿可都比他还高了。

        苏小鹿露出笑容，紧紧抱住两位师傅。

        她心里抑郁的情绪，都在今天这剑里挥发了，她的心，如今轻松的像是鸟儿，随时都能振翅高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