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士诚骂完弟弟,换了一身文人长衫,美美地学着那些风流才子扑上了粉,才召集群贤,询问对策。
陈友谅气势汹汹攻打应天,结果只一天便落败。张士诚的群贤得知这个消息时都面面相觑,惶恐不安。
施耳、陈基等正经的幕僚沉沉地叹了一口气,努力控制住自己黯然的神情。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朱元璋胜得如此不合常理,莫非是天意?
施耳深呼吸,打断满口“唉,我也没办法,陈友谅败得太快,我都不知道能做什么好了”的张士诚,道:“主公!请立刻派遣探子,打探陈友谅和朱元璋大战的细节!”
正在摆烂的张士诚愣了一下,忙点头:“啊,好,好。”
陈基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如老僧入定。
……
应天城的围解了,城中又恢复了往日的繁盛,但陈家的气氛还是很压抑。
朱元璋全军出击,痛打落水狗。陈标他爹他娘都随军出征,没有回来。
陈国瑞仍旧神神秘秘,不知道进了哪路军当影子将军;陈标他娘应该进了秀英夫人的女子后勤队,只是不知道是缝衣服还是运粮。
陈标希望他娘在缝衣服,别去运粮。运粮太苦了,娘的身体可能受不了。
应天城内文官武将倾巢出动。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虽然城中有将领坐镇,但那些将二代们地位实在是太高,将领有点不敢管。
于是应天城内出现了多起治安事件,甚至有人想去陈家女子工坊耍流氓。
陈标本来心情就不好,听闻此事后炸了毛。
他气冲冲问道:“镇守应天的将领是谁?我爹认识吗?!”
李贞道:“认识。镇守应天的将军叫花云,虽不是你爹发小,但也同为濠州人。我让他来家里找你。”
陈标摇头:“他是长辈,我去拜见他。”
李贞想,你去拜见他,他怕不是得吓死。
但李贞很想看到那位勇猛的黑将军被吓得黑脸变白的场景,于是很高兴地带着陈标直接去了大帅府。
花云在至正十三年(1353年)提着一把剑投奔朱元璋后,就因忠勇颇受朱元璋信任,曾为朱元璋亲卫首领,一直宿卫左右。
至正十七年(1357年),朱元璋在太平府建立行枢密院,花云才离开朱元璋,替朱元璋镇守太平府。之后他的亲眷都在太平府安了家,在应天的宅子没住人。
陈友谅攻打太平府,虽朱元璋早有防备,花云在突围时仍旧受伤,手臂吊在脖子上,不知道能不能长好。
朱元璋担心别人把花云照顾不周,让花云住大帅府,坐镇应天府。
花云的义子、也是朱元璋的义子花文逊也受了伤,虽没断胳膊断腿,但失血过多,现在还躺着。
父子俩都住在大帅府,愁眉苦脸地帮朱元璋打理应天府诸事。
黑脸花云沮丧道:“大帅怎么不留个文人给我?连许瑗和王鼎都跟着大帅跑了!”
太平知府许瑗、太平院判王鼎和花云同城为官,一同安全撤退。两文人虽也有杀敌突围,但不像花云和花文逊一样赤膊打头阵,所以没受严重的伤。
他俩一听陈友谅打应天,立刻屁颠屁颠跟着大帅跑了,一点同僚情都没有。
花文逊有气无力道:“干爹,我还养伤呢,你别压榨我啊,自己看行不行?”
花云骂道:“谁没受伤!反正你躺着也是躺着,快来帮我看文书!哎哟,头好痛。小时候为什么我娘教我识字?如果我不识字,大帅就不会连个文人都舍不得留给我。”
花文逊心道,你敢当着干奶奶牌位说这句话吗?
花云正骂骂咧咧,他原本的下属、朱元璋的亲兵急匆匆来报:“将军!陈家来人告状!说有人砸陈家的场子!”
花云看文书看得脑袋不清楚:“陈家?哪个陈家?怎么直接来大帅府,不递文书?陈德家的?还是陈恒家的?他们自己打回去行不行?别烦我。”
花云所说陈德、陈恒,都是至正十三年投奔朱元璋的濠州穷兄弟。
亲兵看了一眼躺在病床上,装成气若游丝,以逃避文书的花文逊,不好直说。
他道:“就是那个陈家,陈国瑞家的。”
花云离开应天好几年,亲兵一说“陈国瑞”,他还没回过神。
花文逊先反应过来,怒道:“我兄弟文正家?谁敢欺负他们?把我的□□……哎哟!”
花云丢掉文书,单手把试图从床上爬起来的花文逊按了下去:“等等,什么文正?什么陈国瑞……”
亲兵见花将军的脑子完全糊涂了,不住提醒:“就是将军你的老乡,陈国瑞啊!陈家标儿来了!陈国瑞的大儿子陈标,来大帅府找将军你哭诉有人欺负他们陈家!”
花文逊再次挣扎着爬起来:“标儿?!文正和文忠那个可乖巧可聪明的弟弟?!谁敢欺负他,把我的□□……哎哟!”
花云把花文逊的脑袋狠狠按了回去,跳起来大怒道:“把老子的斧头拿来!谁欺负标儿,老子一斧头劈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