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秀英正绣着东西等着他回来。
马秀英立刻道:“好好好,娘知道,晚上不可做绣活,伤眼睛。我只是等着无聊,就绣了几针。标儿,赶紧洗漱睡觉。”
陈标听这人叫自己小军师,不由尴尬道:“快起来吧,本来我们也有错,引起了误会。我已经不是军师了,叫我名字即可。”
陈家护卫强忍着笑,驱车调头,居然真的把廖永安和汤和留了下来,不顾还被廖永忠的亲兵围着,直接驱车回城。
海船和江船区别很大。许多水战乌龙事,就是把海船开进了内陆,把江船开进了海里,导致船体要么搁浅要么侧翻。
陈标还从闽广找来了几个工匠,并找了几艘现在比较流行的海船供他们拆卸学习。
所以陈标只能等着徐达赶紧打下闽广,把造船厂搬到福建或者广东去。
汤和骂道:“还不快让路!”
廖永忠皱眉:“我怎么知道你们不是假扮陈家?”
这一幕被廖永忠解读为陈标对他愚蠢的不忍直视,心里更难过了。
陈标无奈:“我和廖永忠将军曾经在鄱阳湖之战是共同上场杀敌的同袍战友。我信他。”
徐达擦汗回信:“快了快了,今年一定!”
陈标给徐达写信:“徐叔叔今天打下闽广了吗?”
马秀英道:“好。对了,廖大将军的计谋成功了吗?”
应天虽然离长江出海口很近,但偏偏离应天这么近的出海口,全在张士诚地盘上。
他摆了摆手,道:“罢了,看来今日我是去不了了。你们慢慢聊,我先回家睡觉了。”
廖永安道:“我早说,让你不要自作聪明。你就以为你是个聪明人,把别人都当傻子!”
他虽然演技很好,但不忍心演下去了。
不过陈友谅那里的工匠不行,陈友定那里的工匠总能行!
汤和吓得一把将他抱回来:“别去!小心刀枪无眼!”
护卫看了半天乐子,拍了拍自己衣服上的标志。
陈标提起这件事就不住叹气:“成功了,可成功了,就是太成功了,差点打起来。”
廖永忠将军,有点可怜。
廖永安道:“你差点直接找到了世子隐藏地。”
他推开马车门,准备跳下去解释清楚。
如果陈标出了事,陈家怕不是会发疯!廖家就全完了!
陈标独自回到陈府,打着哈欠跳下马车之后,对满脸茫然的廖永忠亲兵道:“放心,这则乌龙事不会责罚你们。我知道你们无辜,我会力保你们。辛苦了,赶紧回去吧。”
当他洗漱完毕后,廖永安和汤和已经非常不客气地带着廖永忠吃陈家的早餐了。
廖永安跳下马车,叮嘱道:“把标儿安全送回去。”
从陈友谅那里抢来的造船工匠几乎都只擅长江船。朱元璋以为陈友谅的船大,一定能在海里航行,所以眼巴巴地抓着陈友谅的造船工匠们来给陈标献宝,真是很无知了。
闽广造船厂很多,但熟练的造船工匠都是不传之秘,他很难挖角。只有等徐达平定福建,从陈友定那里抢人了。
陈标不断翻白眼,高声道:“我的好叔叔好伯伯啊,你们打什么哑谜呢?说清楚好不好!肯定是误会!要是引来了应天守军,消息传了出去,你们全部都要被主公打屁股!”
造船厂建立之后,陈标的困难除了工匠没做过海船,还要现学之外,还有很难让海船试航。
还好他没有过多等待,果断出击,拦下了马车,阻止了这场阴谋。
十月底,陈标心心念念的海船制造厂终于筹建成功。
领队的人已经觉察到问题,立刻跪下道:“谢小军师!”
好了,可以谈生意了!
他万万没想到,不仅他哥背叛了主公,连汤和都背叛了!
陈友定你突然当什么元朝大忠臣!赶紧投降!标儿急了!
陈标可怜这些被一群乐子人卷进来的无辜军士,虽然他知道这些军士都不会被惩罚,但受了惊吓也是无妄之灾。
陈标在马车里听了一会儿,感觉这群人鸡同鸭讲,实在是尴尬,深深叹了一口气。
“标儿,原来你会去给主公的儿子上课……”廖永忠怅然道。
他在躺到床上时,还在琢磨自己为什么要加入这样一个莫名其妙的行动。就算想借廖家的工匠,也可以通过利益交换,哪需要这样啊?
和标儿相处久了之后,他们都变成了合格的商人!
陈标鼓着腮帮子咀嚼着肉包子,听廖永安和汤和两个混蛋长辈欺负可怜的廖永忠。
陈标描绘了当时的事。马秀英忍不住捂住嘴,身体微微颤抖。
他转头看向廖永安。你弟弟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就算我们设计他,到这地步了,他还没清醒?什么叫做我背叛主公?我他妈在这里出现,就证明了事实不是他想的那样好吗?!
陈标见娘亲立刻认错,冷哼了一声没有胡搅蛮缠:“没有下次!”
廖永安和汤和对视一眼,隐藏住眼底的笑容。
汤和犹豫了一下,把陈标抱下了马车,自己护在陈标身前。
他更没想到,之前他哥故布疑阵,居然是为了抓走陈标!
廖永忠都快哭出来了。哥,张士诚到底给了你多少好处,拿捏了你多少把柄,让你做这等将廖家全部推入火坑的事!
汤和不同意:“他真的伤了你怎么办?”
廖永忠现在神情非常颓靡,看上去受到了极大的打击,恐怕昨夜一晚上没睡觉,两个黑眼圈弄得就像是涂成了后世烟熏妆。
其实廖永忠将军仔细想想,就能看穿其中很多不合理之处,他对自己的判断太自信了。
马秀英惊讶:“打起来?”
说完,陈标打了个哈欠。
陈标对汤和道:“放我下去!我再不下去,没完没了了!”
在应天城郊江边,从陈友谅手中俘虏的造船工匠们分了一部分人出来,与廖家的工匠们一起研制大海船。
廖永忠眯着眼道:“你想颠倒是非?把标儿交出来,和我一起去向主公请罪吧。”
我怎么这么蠢啊!差点葬送廖家的是我啊!
我的这群长辈真的好不靠谱,带着我也不靠谱了。我以后不能再和他们这样混下去,会变成糟糕的大人。
陈标更无奈了。怎么娘也带上了一丝乐子人属性?这是该笑的时候吗?
廖永忠傻眼:“前段时间……你也在?”
对了,这里提一句,陈友谅和陈友定名字很相似,但陈友谅是湖北人,陈友定是福建人,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并不是陈家友字辈亲兄弟。
廖永忠犹豫了一下,分出一队人马,护送陈标回陈府,自己留下和汤和、亲哥对峙。
陈家的护卫也围成一个小圈,将汤和和陈标护住。
汤和:“……”
陈标三省吾身,然后翻身把脚翘到大抱枕上,睡觉。
廖永忠将军虽然有点活该,但真的很可怜。
汤和气得咬牙切齿:“啊呸!背叛主公的不是你吗!快把刀放下!别吓着标儿!”
陈标立刻抢走马秀英手中的绣活,生气道:“娘!”
第二日,陈标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
看!陈家!
他让人取来一些铜钱分给护送的人后,才叹着气回房睡觉。
廖永忠立刻跳下马,拔刀指向马车:“汤和!把标儿放开!只要你把标儿放开,我放你们走!”
陈标走过来时,被汤和在嘴里塞了个肉包子,本想询问昨夜事情如何收场,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廖永忠已经被今天撞见的大阴谋惊出了一身冷汗。
汤和道:“你完了,负荆请罪吧。”
廖永安叹气道:“我和汤将军护送标儿去一个秘密地点,这是主公的任务!你睁眼看看,这是陈家的马车,护卫都是陈家的人!”
……
陈标说完还单脚转了个圈:“可自由了。他们真的是在护卫我。既然将军跟踪我们多日了,应该知道前段日子出城的时候我也在马车上啊。”
陈标道:“看,我没有被他们挟持。”
廖永安道:“赶紧让开,还想惹更多的祸事吗?”
陈标无奈:“嗯。”
陈标虽然可怜廖永忠,但他们演了这一出戏,正在收场敲锣丰收的时候,他不能拆台,只好闷闷吃完早餐,躲开了。
廖永安想扶额了。完蛋!我只想坑一下傻弟弟,没想到傻弟弟这么傻,居然把汤和得罪了!
汤和道:“你撞破了主公隐藏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