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消气。”陈英十分沉着冷静,“得冷国和三佛利国都是主动臣服,至于暹国,我记得皇上曾派遣使臣要求其朝贡,他们一直没有同意。现在他们又派战象阻拦你,你做的并未有错。”
朱文正愣了许久,然后使劲点头:“阿英说得对!”
李文忠神情古怪:“阿英,你变坏了。”
陈英平静道:“我说的有错吗?”
李文忠想了想,表情更加古怪:“居然一点错都没有。”
仔细想想,阿英说的是实情啊!
“你有蒸汽船,给朝廷和标儿分别送信,立刻送。”陈英道,“这件事要立刻解决。”
李文忠道:“好,我去写信,你来安抚。文正……你带着兵到附近逛逛,看能不能找到暹国国王。”
朱文正的肩膀终于被李文忠和陈英松开。他活动了一下肩膀,抱怨道:“这真的不怪我,我感觉没跑多久,还没有我在草原上劫掠跑的路长。”
“这里确实太小……等等,什么劫掠?”陈英疑惑。
朱文正改口:“不是劫掠,是打探消息!”
陈英:“……”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朱文正究竟给标儿增加了多少麻烦?
他有些后悔自己丢下标儿,单独来南方打拼了。
朱文正继续抱怨这里太小,他根本没意识到自己跑远了。
李文忠不断附和。
他觉得自己走的距离,还不如从北京到辽阳行省(即东北)的距离。
陈英这次很赞同两个兄弟。他走的路更近,还不如突袭云南时赶的路多,而且大半是非常好跑马的平原。
中南半岛东边有一条狭长的长山山脉,但长山山脉南方有很长两个“缺口”都不超过五百米,在三人看来就是小山丘,迅速就翻过去了。
翻过长山山脉后就是湄公河平原。李文忠一直在湄公河平原南部沿海跑马,朱文正穿过西边海岸海拔不足五百米的丘陵见到了大海,只有陈英往北走来到了掸邦高原附近。
因为陈英常年在云贵高原作战,所以并未感觉这路有多难走,而且他也没有深入,只在萨尔温江和伊洛瓦底江下游活动。
中南半岛加上陈英没到达的地方,一共两百万平方公里左右。
如果去掉陈英没到的地方,以及一些高山地区,只有一百五十万平方公里左右。
蒙古的面积(包括如今内外蒙古)是二百八十平方公里左右,靠近北直隶这边就算一半,差不多和这个面积差不多。
所以从北直隶过来的朱文正和李文忠感觉自己没走多远,就跑过了好几个国家,真的不是他们的问题。
在云贵高原晃悠的陈英,只从中南半岛上方跑了过去,也没把握好距离感。
三人这次真的没有乱来,非常冤枉。
但事已成舟,他们只能赶紧补救,迅速向南京北京送信。
两艘蒸汽船开足了马力,朱元璋和朱标前后脚得到了三人的书信。
朱元璋乐得发癫,暂且不提。
朱标看着哥哥们老老实实阐述了真实情况的书信,呆坐了半晌。
“正哥是不是走到哪,就要把麻烦带到哪?”朱标终于回过神后,自言自语,“他在北京,拖着忠哥去捕鱼儿海,又打了东北,全是无准备的仗。”
“他到了云南,连忠哥和英哥两人都拖不住他,把中南半岛全部打穿了,还是无准备的仗?”
“正哥他是不是有点问题?”
“问题很大好吗!”
朱标终于从椅子上跳起来,像大猩猩一样捏紧拳头曲着手臂跺着脚在地上走来走去。
中南半岛其实在朱标的目标内。
后世许多键盘侠都曾经骂过,永乐年间曾经将中南半岛纳入明朝势力范围,马六甲海峡就在大明海军的控制下。
只是后来人不争气,放弃了中南半岛和海洋。
狗儿弟弟能做到的事,他这个当哥哥的当然也能做到。
但不是现在啊!
现在大明百废俱兴,急需休养生息,到处都在屯田。现在打下了这么大块地,如果要迅速教化,就只能和在云贵时一样,派遣大量移民屯田,并将当地民众分散移民到大明国内。
但现在云南还在教化中,他从哪找那么多移民?
至少要等洪武十五年后,大明洪武元年出生的人成丁后,他才有大量的劳动力啊!
你们怎么都赶在洪武初年开疆扩土?催催催,催命吗!
已经在嘴里的东西,朱标不可能让大明吐出来。
但要消化这些东西,朱标想想就头疼。
如果一个处理不好,可能就会有连绵不绝的战争,极大消耗大明的国力。
到时候这片地就不是大明的福地,而是祸害!
开疆扩土,不是打下来就算胜利。就像是吃东西一样,要能消化才能转化成营养,不然消化不良不仅会生病,甚至还能丧命。
当然,大明还不至于丧命,但处理不好,生病是极有可能的。
“我怎么摊上这么三个……两个不靠谱的哥哥。”朱标最终还是将英哥从不靠谱的哥哥们中去除了,他的英哥其实没跑多远,不算不靠谱。
朱标气得丢掉公务,回到家在床上使劲翻滚。
他的弟弟们回家后在门口脑袋叠脑袋,好奇地偷看大哥烦恼地翻滚。
朱橚:“大哥怎么了?”
朱棣:“听说是堂哥他们来信了?”
朱棡:“绝对是正哥又惹事。”
朱樉:“朱文正又做什么了?”
四人高声哔哔,朱标有气无力地从床上爬起来:“在门口干什么?进来。”
弟弟们鱼贯而入,在床边排成一排。
朱标道:“我要交给你们四人一项艰巨的工作。你们四人替我镇守北京,我要去南洋。”
四人面面相觑。
朱樉道:“我们倒是无所谓……只是大哥你是北直隶知省,你想离开就能离开,知省位置还能为你空着?”
朱标道:“这个你们不用担心,大不了让爹来当北直隶知省。北直隶这个位置非常重要,非我们一家不能守。徐叔叔应该快忙完了,马上就会来北京。你们有徐叔叔帮助,还有陈麟、刘琏、宋璲、朱同辅佐,应该能在我离开后守好北京。”
虽然朱标所说的事匪夷所思,北直隶的知省怎么能想走就走,走了之后北京还是给自家人守。但弟弟们非常信任朱标,哥哥既然都这么说了,那肯定事情就会如此发展。
“南洋事情很麻烦吗?大哥你带我去,我手已经快好了,能保护你。”朱樉道。
朱棡立刻道:“我也能!”
朱樉踢了朱棡伤腿一脚:“你能个屁!”
朱棡气得直磨牙。这个二哥是不是想打架?
“好了,你们留下。你们不在这,我不放心。”朱标道,“你们还要帮衬燕叔叔,我担心你们四个人人手都不够。”
弟弟们神色不由黯然。
大哥一个人就能处理好的事,他们确实四个人加起来都不一定够。
“你们还小,等再历练一下,一定能独自镇守一地。”朱标看出了弟弟们的难过,安慰道,“现在就是你们历练的机会。我离得远,这里的事都要你们自己做主。相信自己。实在拿不准,就你们四人一起商量。”
朱标谆谆教导,四个弟弟忍不住往朱标身边靠,和朱标挤作一团。
朱标哭笑不得。
他怎么觉得自己不是养了四个弟弟,而是养了四只大狗狗,动不动就想贴贴。
不是只有朱棣小名叫狗儿吗?
朱标安抚着自己的四只狗狗弟弟,让他们放心大胆地镇守一方,等他回来。
“大哥,你回来时把正哥也带回来,我要揍他。”朱樉道。
其他弟弟们纷纷附和。
朱标笑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