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广将士情绪很稳定,就是一个个化身朱标吹,朱标感到很头疼。
被包扎成了木乃伊的常葳好奇:“知省为何会头疼?”
朱标坐在床头,放下书本,没好气道:“听见别人胡吹一些没有的事,难道不会尴尬吗?”
常葳想了想,认真道:“不会尴尬,很自豪!”
朱标:“?”
这丫头这性格像谁?是像常叔叔对吧?肯定是像常叔叔!
朱标深呼吸了一下,开启了唠叨模式,告诉常葳这样“自豪”不好,人要谦虚。
唠叨着唠叨着,常葳就开始装晕。
哎哟,我好虚弱,我晕过去了。
朱标再次:“?”
朱标很生气,但他又不能把伤病员摇醒听他唠叨,所以他气呼呼地冲出门,回书房继续处理公务。
常葳睁开一只眼,窥见朱标已经离开后,才睁开两只眼,顺了顺胸口,长舒一口气。
以前她只在朱标教导他们的时候遇见朱标,所以她对朱标的印象是成熟可靠智慧,几乎无所不能。
这次因她养伤,“被迫”接受朱标照顾。她才发现朱标也不是特别完美,也有“缺点”。
比如特别啰嗦,比如喜欢发呆,比如朱标武力值虽然上限是能和王保保斗将,下限却能平地摔还滚两圈,然后爬起来生气地来回跺脚,小孩子脾气显露无遗。
常葳想着想着,摸了摸嘴角,发现自己嘴角过分上扬,赶紧收敛笑容,闭目养神。
早点养好身体,她才能帮上忙。
朱标气冲冲去书房的时候,遇到了叶琛。
叶琛好奇:“你不是去探望常姑娘吗?怎么一脸生气的模样?”
朱标控诉:“我教训她,她居然装晕!”真当我没发现吗!
叶琛先愣了一下,然后捂嘴笑道:“是个活泼的好姑娘。”
朱标:“?”这件事能看出常葳是活泼的好姑娘?
叶琛笑完之后,转移话题:“这次又辛苦标儿了。本来皇上让我和胡大海来帮助你,结果我们什么忙都没帮上。”
叶琛知道六安侯和永嘉侯的事后,气得差点晕倒。胡大海更是直接拎着大锤子,要去找六安侯和永嘉侯算账。
他们二人来到广东后,与六安侯和广东知省李彧的交接十分顺利,半点没有发现广东平静水面下的暗潮涌动。
虽然他们刚来广东,不熟悉广东的事,没有发现六安侯和李彧的违法行为很正常。但想到常遇春的女儿居然差点被杀,他们就无法原谅自己。
朱标道:“叶先生怎么没有帮到我?若不是你和胡叔叔,我一边处理安南的事,还要一边处理两广的事,还不累趴下?”
叶琛开玩笑:“我看只是两广和安南,累不趴你。你很快就要处理整个大明的事,两广和安南算什么?”
朱标小脸一垮,看得叶琛大笑不已。
“怎么,当太子,你还不高兴?”叶琛笑得眉间皱纹越发深刻。
朱标看着叶琛眉间的皱纹,移开视线,别扭道:“当太子有什么好。我能享受到的事,现在已经享受了。当太子好处没有,工作一堆,特别忙碌,压力还特别大。”
叶琛笑得更加厉害:“这是标儿你会说的话。”
朱标:“……别笑话我了。我看军营安抚得差不多了,我先回安南,两广的事胡叔叔和叶先生多担待一些。”
叶琛疑惑:“安南的事你不是吩咐下去,只需要处理文书吗?他们会把文书送来,你在这里不也一样,为何突然要回安南?”
朱标别扭道:“早点处理好安南的事,我好早点回南京。我有点想家。”
叶琛算了算时间,道:“你确实应该做准备。正月的时候,皇上应该就会公布的你的身份,那之前,你就应该回南京。可惜你在南京亮相的时候,我估计不能亲眼看着了,不知道要错过多少大事。”
叶琛遗憾极了。作为一个史官,他居然不能亲眼看见如此重大的事件。
朱标立刻道:“不就是穿着太子的冠冕在朝堂上晃悠一圈,有什么好看?叶先生,我这次回去,南京一定不会有什么大事发生!一定不会!”
朱标知道自家爹很努力,让全天下的既得利益者都感到了紧迫,现在垂死挣扎得特别厉害,所以大案小案接连发生。
再加上自家爹对朝堂掌控能力,朱标前世历史中的洪武大帝望尘莫及,所以原本十几年甚至几十年洪武皇帝才能发现的事,自家爹(和自己)早早将其扼杀在萌芽。
这一切,就造成了原本洪武年间早中期发生的大案,现在扎堆出现。
但朱标还是希望,今年已经够麻烦了,求别大事接连发生,他想过个安稳年。
叶琛叹气道:“我也希望。”
朱标道:“有我爹坐镇南京,朝中大臣肯定掀不起什么风浪。我回南京后,一定能轻轻松松。”
叶琛点头:“这倒也是。”
虽然六安侯和永嘉侯的事性质很严重,但因为还没掀起真正的乱象就被挫败,只要皇上坐镇南京,朝堂上不会因为这件事产生动荡。
原本应该是这样的。
朱标站在码头上,面无表情。
“标儿!!!!!”朱元璋从甲板上冲下来,抱着朱标嚎啕大哭。
被亲爹的熊抱勒得快无法呼吸的朱标:“……爹,你怎么来了?”
朱元璋哭得更加厉害:“你遇到了这么大的危险,我怎么能不过来!”
朱标很想说,自己没有遇到危险,遇到危险的是常葳。
但看着朱元璋老泪纵横的脸,朱标虽然理智上知道朱元璋不应该来这里,也忍不住鼻头一酸。
“我没遇到危险。”朱标回抱住朱元璋,吸了吸鼻子,“就是有点担心爹会因为这件事难过。”
朱元璋愣住,然后声音微微颤抖道:“不难过,爹不难过,真的不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