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 你这是打定主意要跟我作对吗?”若黎就不明白了,为什么江晚就不能站在自己这一边呢?
“我跟你作对?”江晚气乐了, 本就明丽的五官在神印之下, 多了几分高洁和孤傲,江晚看着若黎额间的堕神印记,想到父神对他们的照顾, 就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愤怒。
作为古神, 他到底还有什么不满的?
“难道不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我吗?”
若黎倒是不否认这点,只长开双臂,没有丝毫愧疚的说:“那是他们的荣幸,不是吗?”
“人类里有一句诗, 叫‘化作春泥更护花’。他们作为我的养分,有什么不对吗?家禽是他们的营养来源,他们作为我的灵力来源,这不正常吗?”若黎从来不觉得自己这么做有什么不对,还反过来以过来人的姿态劝江晚,“你!幽冥之主!三千幽冥界都是你的掌中之物。你竟然去怜惜那些人,为了那些鬼与我为敌!我们同根同源, 我们才是同族!”
若黎发表完他伟大的演讲, 最后还要对江晚进行批判惋惜式的评价, 显得自己有多么的高高在上。
“我看你就是和那些人类相处的时间长了。你被他们同化了,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随后, 若黎又看向江晚手里的镇魂剑。
一把完整的镇魂剑。
“是天机门的人吧?不过是一群背叛了我的狗, 我多的是办法弄死他们。”
“说完了吗?”江晚手腕轻翻,镇魂剑发出剑鸣, 呼啸着便朝若黎扫去。
若黎轻松避开, 从容惬意, “你真身不在,打不过我的。”
江晚却仿佛没有听到他的话,身形更快不说,单手结印,“我道渺渺,气运隆昌。我道兮兮,幽冥无极。十方阴差,听令速来!”
范天霸原本守在林听泉身边,在江晚的诏令之后,身上的西装也无缝连接的换成了一套古装,看形制更偏向于唐代的圆领袍。
胸口是一只青面獠牙的鬼兽,腰间缠着勾魂铁索,手持招魂幡站在江晚身后。
与此同时,整个乾元宫正殿阴气暴涨,好几个和范天霸同样穿着的阴差,有男有女,出现在江晚的身后。
“十方阴差,拜见我主!我主隆昌,幽冥无极!”
江晚以镇魂剑上的纯阴之气强行划伤了若黎,为避开若黎的攻击,翻身退回大殿内。
“堕神若黎带来的人,有一个,抓一个,生死不论!”
江晚当然知道真身不在,自己还是有限制的。
可若黎再怎么发展,他身边集结的狗腿子也永远比不上幽冥的发展。
这还只是十方阴差。
江晚的身后还有十万阴兵。
若黎隔着阴差和自己带来的那些人,远远的看着江晚。
脖子那里一道血痕,又因为纯阴之气一直盘桓在伤口处,饶是若黎也不能让伤口愈合。
若黎用神体真身愈合一分,江晚那把镇魂剑留下的阴气鬼气甚至是杀气就会再撕裂三分。
幽冥多得是恶鬼,十殿阎罗也不是那么好驾驭的。
江晚这么多年可以让幽冥平稳,本身就是靠着她的战力。
尤其是那把镇魂剑,不知道多少恶鬼鬼王死在镇魂剑之下,甚至还有企图扰乱阴司的天才和邪道,也统统成为镇魂剑下的亡魂。
不,亡魂都没有。
镇魂剑下,只有灰飞烟灭这一个结果。
若黎看着江晚,突然扯了扯嘴角,竟然笑了出来。
时间,多奇妙啊。
从前的江晚在他们古神之中不仅是还未唤醒就跌入幽冥的小可怜,就连修为都是最低的。
时移世易。
那个被他们同情的小妹妹,如今竟然还有这样的本事了。
若黎其实真要和江晚动起手来,江晚根本没有机会划这一剑。当然,江晚自己也没有落到好!
没有真身的江晚,不是若黎的对手。
想到江晚的真身,若黎的眸子暗了暗,现在还不是对江晚下手的时候,还要再等一等。
这道伤,他会记下的。
“乾元宫的道士,准备好周子明和张熹微,我会过来带人走的!”若黎笑得嚣张,鲜血从脖子上滑落,渗入衣领。
伸手将被阴差们逼得节节败退的姜白抓住,闪身离开。
江晚也没让阴差们继续追,而是踉跄着后退了两步,收起镇魂剑,脸色苍白。
范天霸和阿昭连忙上前。
但有一个人比他们更快。
张熹微扶着江晚,确定她可以自己站稳之后,才放开手,稍稍拉开了一点距离。
江晚的眼睛还是一片漆黑,里面像是有星光,额间的神纹时隐时现。
乾元宫的不少人看到江晚的模样,都被吓了一跳。
唯有张熹微,不仅淡定,还低声问她,“受伤了?”
若黎的手段神鬼莫测,根本看不出来他到底是怎么出手的。
只有和若黎交过手的人才体会得到,和若黎对战的时候,根本就不是一对一这么简单。
而是你的周围,仿佛都是他的存在,防不胜防。
“还好。”江晚摇头,对范天霸和阿昭说:“让幽冥戒备,十殿阎罗守好幽冥各个入口,如果在谁的手底下出了纰漏,我不介意换个阎罗。”
范天霸和阿昭低头应是,领着几个阴差,用勾魂铁索抓住若黎手底下的几个狗腿子离开。
其他阴差原地解散,回到各自岗位,但要随时待命。
这些人都走了之后,乾元宫的那些道士们也不敢上前。
还是张玄静迟疑了几秒,走上前问:“你是,幽冥之主?”
江晚回头看他们,眼睛一闭一合就恢复成正常的样子,黑白分明,灵动狡黠。
“我是从先祖的手札中发现的。”张玄静有些无奈,说:“不过那本手札本身已经被损毁得很厉害了,但是我从小就有点过目不忘的本事。”
手札其实几乎都快化灰了。
张玄静也只是看到了“幽冥之主”这四个字,具体的其实也知道的不多。
但从那位先祖的其他保存还尚好的手札中可以窥探出一点结果。
“从其他手札里得出的信息是,乾元宫曾经有一位先祖死后入地府,发现在地府真正的主人不是我们所知道的阎王、地藏王、泰山府君这些,而是另有其人。那位先祖死后为地府做了许多事情,最后被安排投了一个不错的胎。”
张玄静看着江晚,眼底带着好奇,却没有多少恐惧,“不过,那位先祖投胎之前曾经给乾元宫那时的主持,也就是手札的主人托梦,传授过几道术法。在传道受业的时候,提起过这些,也就被那位主持记在了手札里。”
“原来是这样。”江晚颔首,所以别的手札都能保存好,只有那本有她记载的,损毁得特别彻底。
天地秩序对江晚的限制是不能记载和江晚幽冥之主身份有关的事情。
其实江晚可以自己坦白。
只要不写在纸上,就没有问题。
也是那个时候的天地秩序没有想到,经过千百年后,这个时代的人类早就不是当初刀耕火种,钻木取火的那些人。
他们可上九天揽月 ,可下五洋捉鳖。
若是科技再厉害一点,也不是不能找到幽冥所在的空间,甚至是大海深处,就连古神都没有去过的归墟之国。
那些记载也不一定再用纸张。
五花八门的电子产品足够记录了。
这也算是,科技改变世界吧!
“我今天过来,本身就是想跟你们坦白情况的,没想到都不需要我开口了。”江晚有些无奈的耸肩,看着被玄石等人扶着躺在了担架上的林听泉,“他的心脉被若黎破坏了,现在送去医院还可以治疗。不过,精气神有些受损,得静养一段时间,而且不能再多用脑了。”
若黎当然不只是破坏了林听泉的心脉,玄学的话说是神识,医学范畴是脑神经受损。
危害不大,但需要好好调养。
当成脑震荡病人一样照顾,也可以。
“还有他脖子上的玉牌,先挂着,等他恢复了,玉牌的主人自己会来取走的。”
说着,江晚把地上的小黑猫抱起来。
没有了范天霸在,小黑猫就是正常小猫的样子。
不过,黑猫本身就有玄猫只说,范天霸虽然是阴差,也是鬼身,但位列阴神范围之内 ,气息只会对小黑猫更好,并没有什么负面影响。
原本还毛色暗淡的小黑猫,这段时间被范天霸的气息蕴养,毛色油光水滑不说,在阳光下竟然还泛着红色。
见江晚抱起小黑猫,张玄静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夸赞道:“真是漂亮的猫儿!”
只是很快,张玄静又忍不住问:“若黎为何要带走子明?他不过是个刚成年的半大小子,度过大劫之后,子明那孩子也差不多断了再修行的路,我和师兄最近还在托人帮忙,让这小子去上复读班,这一年怎么也要让他考上一所大学。大学要是不行,就去好一点的大专,学一门技术,以后总不至于饿死自己。”
玄石倒是比张玄静相对冷静一些,他已经知道若黎来势汹汹,也和姜白交过手。
说实话,玄石心里清楚。
就他们乾元宫的人,对付姜白清清爽爽。
但那个若黎,实在是难!
玄石看向江晚,不仅想从江晚这里知道所有的内情,也想要得到江晚的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