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不少,正好三下,非常有礼貌。
是池昼的风格。很多时候,他只是看上去散漫,实际上,他是比任何人都更有分寸感的人。
进入私人领地,一定会敲门,绝不擅自闯入。池昼的身上保留着一些老派的习惯,即使是夏野留宿他家的时候,他仍旧恪守先敲门再入内的礼貌,在南线接驳站这种地方,更是滴水不漏。
夏野开了门,那人就站在门口,彬彬有礼的对他笑:「可以进来吗?」
夏野退了半步:「嗯。」
站在门外时,池昼温和有礼,但等他真的得到允许,进了这扇门之后,笑容里就多了点痞坏的味道。
斯文败类。夏野心说。
「在等我?」他一边问,一边伸出手,去拿夏野手里的杯子,「冰的对胃不好。」
他手掌宽大,毫无预兆的覆盖上来,正好将夏野的手握住,触手一片冰凉。
不知道是杯子太凉,还是夏野的手太凉。
池昼捏住杯沿,将它从夏野的手中抽出来,放在茶几上,两只手合拢,将夏野的手包在掌心。
夏野的手不算小,在他这个年纪的少年人中,完全可以称得上修长匀称,只是刚端过冰牛奶,现在凉得惊人,连皮肤都隐隐透着苍白,指尖一点微红,显出些许病气。
还没到冬天,但池昼已经想用大衣将他裹起来。
偏偏夏野一点都不觉得有问题,眉眼冷淡,声音里却带着点小得意:「我习惯了。」
习惯了,这有什么好习惯的?池昼腹诽,完全不会照顾自己。
池昼端起那杯牛奶,去料理台上加热,说:「基因修复剂只是修复污染后遗症留下的伤口,平时还是要多养着。」
「你好啰嗦啊,」夏野说,「我懒。」
池昼诧异的看他一眼:「没想到你还会说这种话。」
「我为什么不会?」夏野问,语气凉凉的,有点和池昼较劲的意味。
「你当然不会,」池昼语气笃定,「你绝对不会在别人面前暴露你脆弱的一面,像是「我懒」这种话,你应该没跟别人说过吧。」
他将牛奶倒入杯中,递给夏野。
夏野接过玻璃杯,触感温热,正正好的温度。
恰到好处的温柔,令人无法抗拒。
夏野捧着杯子,小声回答:「我跟别人说这些干什么?」
池昼低低的笑了一声,惹得他耳朵一酥,又听见这人问他:「只跟我说?看来我很特殊啊。」
夏野没搭理他,捧着杯子喝牛奶,一直等玻璃杯见了底,才抬起头来,慢吞吞的说:「男朋友,能不特殊吗?」
他天生声线清冷,说话时总显得冷淡,但「男朋友」这三个字咬得模糊不清,带出些许软和的语调。
池昼的眼神深了几分,他从夏野的手中拿过杯子,放在茶几上,又将人揽进怀里,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
夏野猝不及防被他扯进怀里,抬了眼看他:「做什么?」
「抱一下我男朋友,」池昼理直气壮的说,「怎么,有问题?」
「……没有。」
过了半秒,夏野又问:
「只是抱着?」
「还想我做什么?」池昼的呼吸落在他耳边,炽热又撩人,「你说。」
夏野答非所问:「牛奶很甜。」
「我加了一点糖,」池昼贴得更近,「更好入口。」
池昼收紧手臂,将人搂得更紧。夏野感觉自己的背贴在他的怀里,温度炽热。
房间里的温度似乎高了几度,他忍不住解开领口的那颗纽扣,让自己得以顺利呼吸。
池昼又是一声轻笑:「有多甜?」
他抬起手,顺着夏野衬衫上的纽扣,一路向上,修长的指尖每经过一个纽扣,他都能听见怀中人的呼吸变乱一点。
「夏野,」他轻轻啄了一下少年的耳朵,「看来你也不是那么冷淡嘛。」
「……」
夏野极力控制着自己的呼吸,问他:
「你到底想做什么?」
「没什么,」池昼的手掠过他的唇,笑容里带着一丝痞气,「尝尝牛奶有多甜。」
指尖薄茧划过嘴唇,带着点香烟的味道,暗示意味浓重,令夏野的思维凝滞了一瞬。
池昼的手捏着他的下巴,迫使他转过头来,半靠在池昼的怀中,夏野抬起眼,看着那双含笑的眼眸。
瞳孔深处,象征着欲望的金色肆意流转,浓得化不开。
「现在知道我想做什么了么?」
池昼轻轻蹭着他的鼻尖,手指摩挲着他的唇,占有欲十足的小动作。
「黄金瞳……」夏野声线冷淡,语调却早已软得不像话,「你说过不会蛊惑我。」
「我确实说过,」池昼愈发靠近,「但我没有蛊惑你。」
他的唇压了上来,清淡的薄荷气息,热度却很灼人,夏野的呼吸瞬间被吞噬了,连带着思考的能力,也被一并剥夺。
如同在品尝着什么一般,池昼细致的舔舐过他的唇,夏野觉得缺氧,下意识去推他,却被他吻得更深入。
占有欲过于强烈,几乎令夏野觉得指尖发麻。
交缠的呼吸之间,他听见池昼在说:
「是你自愿被我蛊惑。」
夏野喘了一声,毫不客气的咬上他的唇,本想给他咬出血来,却又不由自主的心软,最后只换来池昼一声低哑的笑。
「想咬就咬啊,」池昼说,「我不怕痛。」
语气相当嚣张。
池昼的手托着他的后脑勺,指尖没入发丝之中,煽情的将他压向自己。
靠得越来越近。
池昼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似乎在等着他来咬自己。
夏野避开他的视线:「我怕你痛。」
话音落下的瞬间,池昼的唇再次压了下来,依旧是占有欲极强的气息,却又温柔细致,藏着浓浓的眷恋。
夏野被他吻得晕晕乎乎,还不忘说:「池昼,你心跳好快。」
「你也是,」缠绵的呼吸之间,池昼低声说,「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