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同乡的陈嫂子一家,我跟你说过的。”柳氏立刻对男人道,然后给双方做介绍。
男人叫魏康平,正是那天帮柳氏主持公道的人,见柳氏没地方去,就让她先住在自己一处闲置的院子里,租金什么的给也行,不给也行。
原来是他,陈氏看看魏康平,又看看跟他站得很近的柳氏,似乎猜到点什么。
柳氏丧夫已经有两年了,孤儿寡母的,若是真能找个合适的人照顾她也不错。
“陈嫂子,你们怎么到这里的?”柳氏察觉到陈氏的眼神,赶紧岔开话题。
陈氏便把他们逃难来到武陵县的事说了。
听说陈氏一家今天来县里是买驴的,柳氏惊讶不已,她记得姜家日子不好过,连饭都吃不饱,最后不得不卖女儿活命,怎么才过一个月多,他们就有钱买驴了?
不过这倒是挺巧,她看向魏康平。
魏康平眼珠转动,对姜城说,“姜大哥,我这里正好有匹骡子要卖,你要看着合适,就牵走。”
姜城早看到他手里牵着的骡子了,枣红色的大骡子,比一匹马也差不了多少。他赶紧说,“还是不用了。”他怕他买不起。
“你们帮过秋娘,价钱好说。”魏康平却道。
秋娘是柳氏的名字。
姜城还要推辞,魏康平却直接道,“九两银子,你要觉得值,我就卖给你。”
九两银子,可真便宜,姜城身上的钱袋子里有八两,姜云珠今天要买的东西有很多,所以她还带了一两多,正好够买这匹骡子了。
姜城就迟疑了一下。
柳氏看出姜城是想要的,又看向魏康平。
魏康平直接把手里的缰绳塞到姜城手里,笑道,“那就这么说定了,还省得我四处去卖了。”
“这怎么好意思。”姜城要把缰绳还给他。
魏康平却不接。
两人拉扯一阵儿,魏康平是铁了心的要把骡子卖给姜城,最后姜城只能拉住了手里的缰绳。
付钱,姜城看向姜云珠。
姜云珠从袖中摸出一两银子递给姜城,姜城从怀里拿出钱袋子,然后把那一两银子放进去,把钱袋子递给魏康平,不好意思道,“你数数。”
魏康平掂了掂钱袋子,“还数什么,我相信你。”
从骡马市出来,陈氏还有点不敢相信,怎么感觉跟做梦似的,在这里巧遇柳氏,然后只花了九两银子就买了一匹大骡子。
“这骡子也才两岁,正是年轻力壮的时候。”姜城也忍不住兴奋道。一边说着,他一边用手摸着骡子的脑袋,感觉怎么摸也摸不够。
“还得谢谢秋娘。”陈氏说,若没有她,他们可买不到这么便宜的骡子。
“嗯。”姜城点头,“改天你再来县城,给她多带点东西。”
陈氏跟柳氏已经约好,以后常走动,所以姜城这么说。
陈氏点头,忽然又笑了,“她这次倒遇上了好人。”她瞧着,那个魏康平似有些家底的,人长得也好,能救人于危难,人品应该也错不了。
姜城点头,他也觉得魏康平这人不错。
姜云珠在后面拉着姜武,听他们这么说,却微微皱眉。刚才她怎么觉得魏康平的眼神有意无意的往她身上转呢?是她的错觉,还是……
“云珠,咱们还买东西吗?”陈氏转身问姜云珠,语间满是歉意。
买了这头骡子,他们可没剩多少钱了,她知道姜云珠想买很多东西的。
除去其他,能这么便宜买一头骡子,姜云珠也高兴的。至于东西,先买一些,剩下的下次再买也可以。
一家人在县城里逛了起来。
太阳偏西,他们怕赶不及回家,便立刻出城,回了家。
到家以后,陈老爷子听说九两银子就买了一头上好的骡子,也高兴不已。
姜城扶着他去看了那头骡子。
陈老爷子伸手摸在骡子的头上,然后一路往下摸,越摸越高兴,赞道,“这可真是匹好骡子。”
“是吧。”姜城喜不自禁,忙前忙后的给骡子弄吃的弄喝的,生怕渴到饿到它。
姜家人这一晚笑声不断。
京城沈府,已经戌时了,沈凤鸣才从外面回来,满身的冷寒。
“怎么今天又回来这么晚。”丹阳公主递给他一碗参茶,心疼道。
沈凤鸣接过茶喝了两口,“镇抚司事情多。”他道。
“要不,我跟皇上说说,让他给你换个差事。”丹阳公主说,她并不想让沈凤鸣做这个指挥使,危险不说,也落不下什么好。
“母亲,我喜欢这份差事。”沈凤鸣道。
丹阳公主想说什么,忽然,她道,“好,那我就不管。吃饭了吗?”
“吃过了。”
“那就快回去洗漱吧,早点休息。”丹阳公主说。
沈凤鸣点点头。
宽敞的浴房里,早有人给沈凤鸣准备了好了热水。
他不用别人侍奉,自己洗漱完,进了卧房。
一进门,他就感觉不对。他自己的房间,他很清楚该是什么味道,可现在这房间里,却隐隐有一丝甜香。
“谁?”他拧眉,声音冷厉。
榻上,锦被蠕动,勾起诱人的弧度。一张清媚绝艳的脸从锦被中露出,隐隐,还能看见一片白皙的雪肩。
这种似露不露的美景当真诱人得很。
沈凤鸣只觉浑身燥热。不对,他用手扶住了旁边的桌子,他的身体不对劲。
猛然,他想起丹阳公主刚递给他的那杯参茶。
身为麒麟卫指挥使,沈凤鸣的小心谨慎足以让他避开一切危险。可是,亲生母亲递给他的茶呢?
沈凤鸣的双手紧紧握住桌子边缘,手上青筋暴起。
“公子。”杜染姝知道那药起效果了,站起身,往沈凤鸣这边走来。
她身上只穿一件薄纱衣,行走间,每个眼神,每个动作都足以让任何一个男人发狂。
终于,她来到沈凤鸣身前。
她伸手去碰沈凤鸣,脸色潮红,谁说只有女人会让男人情动,出色的男人同样也能让女人心动神摇。
下一瞬,她就满脸惊恐的睁大了眼睛。
沈凤鸣掐着杜染姝的脖子,如怒目神佛。
“嘭,啪”的两声,丹阳公主听着屋里动静不对,赶紧打开门进去查看。只见杜染姝跌坐在一边的地上,样子狼狈,沈凤鸣站在那里,左手滴滴哒哒的躺着鲜血。
他手里握着桌子一角,他竟然直接把桌子角给掰了下来,木刺刺到他手上,刺得他鲜血直流。
丹阳公主眼里只有沈凤鸣那流血的手,她立刻大喊起来,“快,叫大夫。”
“不必了。”沈凤鸣把手中的东西扔掉,踉跄着往旁边的浴室走。
“凤鸣,你……”丹阳公主想说什么,却被沈凤鸣一个回眸吓住,她还从没见过他这种眼神。
她不说话了。
“发生什么事了?”沈大学士听见吵闹声,过来查看。
他立刻发现沈凤鸣的样子不对劲,再看看那边衣衫不整的杜染姝,他一下猜了个七七八八,立刻对丹阳公主怒道,“你怎么能这么做,他……”
他才说了一句,丹阳公主却好似找到发泄口般对着他哭吼了起来,“我为什么这么做?你有什么资格问我。你整天满口仁义道德,把孩子教成这样,现在还来怪我。
我问你……”
丹阳公主又跟沈大学士吵了起来。
沈凤鸣此时已经回了浴室,跳进已经凉掉的水中,他慢慢恢复了理智。
第二天一早,杨晟拿着一个案卷对沈凤鸣说,“你看看潞州这件案子,要不就去……”
“好。”沈凤鸣说。
杨晟目瞪口呆,他还没说是什么案子,他答应的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