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顺着村道,走了约摸二十多分钟就看到了村委会,一个灰墙青瓦的中式小院。院墙上的‘守初心、担使命、找差距、抓落实’的标语都已经变得斑驳,一进院门,空落落的旗杆都已经露出了锈迹。一面贴着朱红瓷砖的影壁上,烫金的‘为人民服务’的语录倒还依旧如新。
绕过影壁,一栋两层小楼进入视野。小楼正中挂着几块牌匾,‘伦洲村民委员会’‘伦洲村支部委员会’都还是黄铜质地的。几人一进村委会大厅,一个人也没看见。倒是一阵‘哗啦哗啦’洗麻将牌的声音指示了四人该找谁。
“不好意思,各位领导。打扰打扰,我们几个刚到,听村口王哥说要来村委会登个记。不知……”
“讨厌!赶紧出去!这么脏也往里面走,不知道这是办公室吗?都到大门口等着去!”张永宁话还没说完,就被一个一身名牌浓妆艳抹的妇女打断了。
几人赶紧退出了房间,又听到里面那女人开始骂骂咧咧:“我说今天怎么手气这么差!原来是又来了几个穷鬼,妈的,怎么不死外面!”
“哎哟,徐姐,前几天你可赢我们家那口子不少啊。怎么今天才输这点儿就生气啦?”又一个女人的声音传了出来。
……
张永宁四人直接出了村委会,就这么坐在了门口的台阶上。孙离掏出烟给几人发了一圈,连杨娟都要了一根,四个人倒是半点儿没急躁,也闲聊起来。“头儿,他们这日子倒是舒坦,我差点以为回到一年前了呢。”
张永宁伸手一指院里,好几辆玛莎拉蒂跑车,轻笑道:“看,小跑都开着呢,人家这小日子还正经不错呢。不过,咱们进来的时候可是上了供的,听那王哥的意思,大部分人可没这种好日子过。”
“永宁,要不咱们先随便转转吧,谁知道那些人要玩到什么时候。先找个地方住下,最好能洗个澡啥的。”杨娟显然是不太习惯浑身脏兮兮的样子,开口建议道。
四人又一起出了村委会,这回朝着村子原来的民房方向走去。村委会距离村民居住的村组倒还有些距离,正好位于村口那座小桥和村组的中间。这一路走过来,倒也显得空旷,路旁还有好些个宣传栏,玻璃都还完好,甚至里面贴着的沿海工厂招工的劳务派遣广告也都没有褪色。
只不过,绕过一个篮球场,几人行到了民居附近,一切就变了。首先就是恶臭,也不知道这里到底住了多少人,村里的自来水系统早就已经停止供水了,这些幸存者只能在一栋栋民居外临时搭建了一个个旱厕。这又正值盛夏,大小不一,规格迥异的旱厕只能肆意地散发着排泄物带来的味道。
几人时不时就要小跳两下,不然就会不小心踩到某些连旱厕都懒得去上的人留下的粑粑。越往里走,就越难下脚。不过左右看看,一个个民居小楼都紧闭着房门,连窗户也都被钉的死死的,偶尔看到一两个人也都是远远地躲开了四人。